“蔡……蔡大人……”
蔡贤卿穿着粗布长衣,挽着裤,踩着麻鞋,头不戴冠,腰不系带,身上没一件鲜丽的物件,略一打量,还不知是哪处的穷苦百姓呢。
“您……您也来观盛典了?”一人笑问。
蔡贤卿走到跟前,几个人慌忙避让。
“此间有如此浩大的释奠之典,我焉能不来!”他笑着说道。
“您可是见多识广,在您面前,这点场面算什么?您应该见过比这还壮观的释奠礼吧?”
“十年前南京国子监也曾办过,但其气势之恢弘,用制之严谨则差谬远矣。卫祭酒这却办得庄肃得体,教人敬重。可见他真是下了十足的功夫。”
“蔡大人还懂这些……”那人低声说了一句。
“话说这祭典到什么时候了?”蔡贤卿问道。
“刚才亚献已毕,这回是……什么来着?”
“终献。”蔡贤卿答。
“对,终献,终献……”
“礼毕——”
司帛夏元龙等人在燎位焚了帛,退立左右,引赞便高声唱道。
众人一听‘礼毕’,遂依次而退,那些乐舞生先从庭院撤回左边的书房,紧接着主祭等人便由大殿走到东壁的书房里去了。
众人在房内早就换了身便服,独杨怀绳还跪在地上,朝窗外那座石像久久叩拜了三下,才恭恭敬敬地脱下公服,方站起身。
几个人又从书房里出来,见厨役正在神厨将那几只牛羊拿出来,剁成肉,忙活着准备宴席;杂事人员则在打扫庭院,摆布桌子。此时正好闲来无事,卫怀便与杨、夏二人道:“百姓俱在庙外望着,也不好辜负了他们的一片心意。不如出去与他们说几句话,别摆着个架子。”
杨怀绳道:“那你二人去罢,这里还是需人照应。”
卫怀便一颔首,将杨怀绳留在庙内,自己同夏元龙出了侧门,准备与百姓相见。
“诸位!”
卫怀拄着藤拐从庙门前闪了出来,百姓们霎时都将脸转过去,脸上浮着激动的神情。
还未待卫怀说上第一句话,便有人从人堆里钻出来,几乎是扑倒在卫怀跟前,抬起头,抓住他的手,如敬神明。“卫大人!”他喊道。
“我又非功勋卓着之人,何必受此礼遇?快请起!真当不得!”
那人还死死抓着他。
“祭酒都说了,您就起来吧。”夏元龙在旁轻声细语地劝道。
卫怀赶忙蹲下去,渐渐地展露开祥和的笑容,用一只手挽住他。
那人的神情充满敬畏与惊奇,眼睛上下翻动着来看这位卫祭酒,好像他的身上散发出了道道金光。他顺着卫怀的力慢慢站起,眼睛圆睁,站在他身后的人也张着和车轮一般大的眼睛,所有人都仿佛在瞻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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