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湘君抬手轻撩开斗笠的轻纱,从沈瑞的角度只能看见她颇漂亮的半张脸,目光神情一律瞧不见。
她唇角略有一点紧绷,目光沿着轻纱拢起的褶皱边沿探出去,在沈瑞身上打量了一遭。
“沈公子,行商是个颇不体面的行当,只怕同公子所想大有不同。”
沈瑞看向她身后水域宽广的春祈河,除却今日从乌州来的这艘货船,还有诸多南北通运的船只和渔船,多少人依傍着水运而生。
“南北生意若以十层论处,管夫人而今所掌不过其中一二。且今日尚有楚老夫人坐镇,若及他日,管夫人手中生意便是折损过半亦是留了情面。”
沈瑞转头看向管湘君,目光好似能透过轻纱烫人。
他勾起唇角,眼睛也适时地弯起来,仿佛当真怀着些什么慈悲心思似的。
“彼时,管夫人又当如何自处?又当如何再一次保全楚家?”
管湘君有些难堪地避开了沈瑞灼人的目光,她何尝不知晓楚家而今的处境?
百年之后,只怕雕梁画栋都添做泥土。
沈瑞向后摊开手掌,春珰取出一张请帖放置在他的手上,他两指捏着那薄薄的一张,指节曲回,递到管湘君面前。
“今日所言,还望夫人深思。”
管湘君犹豫地看向那张带着点不容拒绝的请帖,沈瑞也不催她,直到风将他捏着请帖的手指都吹凉了,管湘君才接过去收在了袖中。
沈瑞勾唇笑了笑:“静候管夫人佳音。”
——
清泽抱着货物的清点单子绕过地上的箱匣和跪了一地的掌柜们,行走间脚尖不知踢到了谁的屁股,他不太抱歉地敷衍道:“借过。”
原就跪的膝盖发麻的掌柜,莫名其妙地被踢了一脚也便罢了,现下还得挪着身躯给清泽让路。
一个个心中叫苦,却又不得不敛声屏气地小心挪动着,生怕动静闹大了再惹祸上身。
清泽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咧着嘴笑,这些个胆大包天的仗着远在中都,不知道占着便宜吃了多少回扣。
若非东家将他们逮了个现行,只怕这等舒坦日子还要没止歇地由着他们过下去。
清泽自幼练武,若不是存心想叫他们吃些苦头,决计是踢不到人的。
他心里畅快,面上更是难以遮掩地得意,却不想一抬头正对上江寻鹤的目光,他立刻老实如鹌鹑,将货船上清点好的账目搁到江寻鹤手边的案桌上,再没出幺蛾子。
几个掌柜的心随着江寻鹤拿起那张清点单子吊起来,他们在中都多年,但大都是从江东老家来的,妻儿老小还留在江东,只每年报账时容许见面罢了。
虽也有在中都成家娶妾生子的,但到底是没根基,总不能将族里的亲戚兄弟一并祸害了。
一个掌柜咬了咬牙率先出头坦白道:“东家,我们几个也是叫财帛迷了眼,还请东家看在我等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宽宥我等一次吧。”
这船上究竟为他们谋便利载了多少不过明面的货,他们自己心底也清楚得很,若是还在江东老家,便是将他们挨个打杀了也是周全的。
只能打着感情牌,企图从中谋一条生路。
清泽抱臂站在江寻鹤身侧,闻言禁不住乐了一声道:“几位掌柜谋钱财时依仗的便是这点功劳,现下事发还要依仗这点苦劳,这做掌柜的是不是也太容易了些。”
几个掌柜万万没想到坏事会是清泽,求情这事图的便是个周转,即便东家未必会因为他们三言两语的就轻轻揭过,但总是要顾及几分。
可而今这般说透了,便显得他们几个尤为的面目可憎、心思猥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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