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了一会,白凤兰又拄枪站了起来,带着剩下的游击队员,往獐子涧艰难而去。
密林中,负伤的立青由于失血过多,面色苍白,走不动路,他靠在树干上喘气,昏昏欲睡。
范希亮对看押他的游击队员说:“我上衣口袋里还有盒烟,拿出来给你们党代表抽!他不能睡!得醒着!”
“少来这一套!想玩花招,我毙了你!”
范希亮苦笑笑:“你听我的,没错!”
“拿过来,给我点一支!”立青对抡起枪托欲揍范希亮的游击队员说。
队员赶紧收起枪,掏范希亮口袋。把烟点着,插在了立青嘴里。
立青吐出一口烟雾,说:“你老范的卫士下手真狠,我看了,把我骨头都打碎一块。”
“你得狠狠心,取出骨头碴,要不会发炎,整条膀子都保不住。”范希亮说。
“去,把你的刺刀烧一烧,帮我把骨头碴挑出来!”立青对游击队员说。
“你让我来吧!我来帮你弄!”范希亮帮立青用刀尖取出骨头碴,再用随身带的碘酒、消炎粉倒在急救绷带上,给立青重新包扎好伤口,动作娴熟而专业。
苍白脸色的立青对游击队员说:“搜搜他俩的身上,看看还有什么宝贝?”
队员们从范希亮的身上,搜出一张用来此次清剿作战的折叠军用地图。
立青看后,把眼睛盯向范希亮:“你老范好大一张网,是要把我们斩尽杀绝呀?”
范希亮苦笑。
“马上改变行军方向,往西北方向走!”立青从地图上看到范希亮布兵的疏漏之处,调侃地对范希亮说:“你老范火候还欠点,百密一疏,总算给我留了一条活路……”
西北方向就是獐子涧,此处正是白凤兰游击支队的存粮营地。
立青躺在担架上昏睡过去,突围的游击队押着俘虏,在密林中艰难地行进。趁着看押的队员不留神,范希亮一个鱼跃冲入荆丛,翻滚着朝山下逃奔而去。看押队员举枪射击,打得范希亮四周泥土飞迸。范希亮凭着身手灵活,借用山中树干作弯曲迂回跑动。
听见枪响,白凤兰抽出双枪,朝枪响处一挥:“跟我来!”
气喘吁吁的范希亮又一个翻滚跃下石坎,躲在一隐蔽处。三名游击队员没有发现范希亮的藏身处,从他的头顶处追了过去。
吁出一口气的范希亮,转身往另一方向而去。可刚出崖口,一双驳壳枪指住了范希亮的脑门:“别动——”
是白凤兰。
范希亮无奈地站住。
几天过后,在立青的营地住所内,整个左臂卸了夹板绷带的他,对着镜子在刮胡子。朱国富押着范希亮走了过来:“报告党代表,俘虏押来了。”
“给他松绑。”
朱国富一边解绳子一边说:“不会再跑吧?”
立青让朱国富到一边去暂时回避,他要单独跟范希亮谈一谈。
谈话中立青告诉范希亮,准备放掉他,但要范希亮答应个条件,给游击队送来五千块大洋,置办些被服、药品、盐等装备。
“你他娘的是在绑票呢!”范希亮不乐意。
“是,是有点这个意思,绑票怎么了,不光彩?”立青生气地问。
“此举与土匪无异,这样做下去你们没有前途。”
“你老范也是班长做惯了,好为人师。你说我们没前途我们就没前途了?我还真不信这邪!你可以叫我们土匪,可你老范又是什么呢?你的武装到牙齿的部队,活活打死了我们两百三十多人,这都是些什么人你知道吗?都是些世代务农的穷苦农民,他们吃不饱穿不暖,穷则思变,办了农会,从那些剥削他们的地主豪强手上分得了他们本来应有的土地和粮食。还乡团回来后,对他们反攻倒算,剥皮砍头,不得已才上山造反……”立青越说越气。
范希亮垂下了脑袋,感到有点汗颜。
“我开出的条件是够低的了,如果你不给,我们就绑着你跟我们一块打游击,直到你愿意给为止。我不管你把这个称做什么,反正你老范的土豪我杨立青是打定了!”
“就算我能弄到你们需要的东西,那也运不进来呀!”范希亮终于松口。
立青笑笑:“你老范是做团长的,这点人缘还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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