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虹掩去月的皎白。
小区里静得让人发怵,鸣蝉都不敢叫嚣。
楼栋表面,一个个凸出的方块,冷或暖的光渐次消失,只剩其中一个还蒙蒙亮。位置偏高,靠中,像巨人躯壳上泛光的独眼。
便在这独眼中,穿过一层剔透,似有若无的吟唱从布帘另一面传出。
如泣如诉,哀婉动人。
音色悠润济楚,歌者明显是个女人。
抑扬得当,顿挫分明,高妙的技艺叫人不忍挪步。
俄而,轻吟顿止,突兀转为一声惨呼,便像某种信号似的,一场剧情跌宕的音乐剧随之开幕。
初时凄苦,冉冉悲凉,迤逦婉转,而后激越,终于在骤然迸发的高亢中化作声声喘息,显露女人的诸般辛苦。
良久,杨仪敏睁开疲惫的眼,吸吸鼻子,枕着糯湿的被单发了阵呆,用手撑起身子,艰难地挪下床铺。
身上满是汗,睡裙也被浸湿,在床面上留下一个蜷缩起来的纤柔人影。
脚掌沾到地面,她才如梦初醒般扫了眼周遭,空洞的瞳仁映出的卧室依旧熟悉,却少了温馨。
双足站定,转身背靠衣柜,两腿略微叉开,俯身掀起裙摆。杨仪敏将内裤褪至腿间,露出一片粘在里侧的厚实白条。
白条大致呈长方形,中段两侧各有一枚护翼,内部似有无数颗粒,个个圆胀饱满,面层都被撑到紧绷,仿佛按一下就会滋出水来。
「呲」一声。
白条被一只葱白小手揭下来,吊在半空晃了两下,跌进床边的垃圾桶。
杨仪敏望着被撞到摇摆的垃圾桶怔了几秒,脱下内裤扔至一边,扶着衣柜慢慢走向门口。刚迈出两步,忽然双腿一软,整个人径直跪坐到地上。
胸前两团巨硕猛地一压一弹,顶端两粒清晰的凸起跟着划出几道杂乱的线段,丰润的腿根从睡裙里暴露出来,隐约可见胯间一片滑腻的艳红周边,打绺的软毛趁机甩出一串液滴。
「唔!」
猝然的疼痛只换来一声闷哼,她似乎仍处在压抑呻吟的状态中没有脱出。
等身体稍稍和缓,杨仪敏强撑着站起来,一步一步挪到门外。
客厅没有开灯,被卧室里射出的暖光染出一点昏黄。
坚韧的背影逐渐融进晦暗,朦胧间显出几分柔弱,她固执地往前走,终于消失在深沉的黑暗中。
看那位置,大概是去了卫生间。
不知过了多久,杨仪敏才裹着浴巾走出来。脚步变得轻盈,面色却依旧怆然,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热水可以涤缓疲累,却洗不净眉间的愁绪。
她徐徐走至沙发边,按着浴巾下摆缓缓坐下,像是在提防某道偷窥的目光。
小手在座垫夹缝中摸索一阵,拽出一部手机,点亮屏幕后却顿住不动。隔了许久,她才仿佛下定某种决心似的,点开与儿子的聊天界面。
两根玉色的拇指不断戳动,打出一句长长的疑问:
「小伟,你上次说的那个,跟学校请假,能每天晚上回家的事…好不好办?」问号打完,手指却又悬在半空迟迟无法落下。指腹下面,颜色鲜艳的发送键好像一颗剧毒的蘑菇,色泽诱人,却叫她不敢触碰。
踌躇半晌,杨仪敏终是选择放弃。
随着斟酌打出的问句被从后往前一个字一个字删掉,她眸中迷茫渐生。
放下手机,双腿蜷到胸前,她用胳膊环住膝盖,把自己抱成一个雪色的球。
下巴杵到腿间,俏脸被遮起一半,杏眼便愈发显得迷离。未及擦干的发丝垂在眉间,将浓重的愁苦割成几段难以消解的惆怅。
昏暗的光线中,她像个无助的孩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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