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过开了一线的窗户,可以看到清樱端端正正地坐在一把圈椅里看书,秦裳却以匪夷所思的扭曲姿势歪在另一把圈椅里打盹,发出小小的呼噜声。
亲眼看到清樱安然无恙,观音奴提着的心总算放下了,悄悄跟沈皓岩咬耳朵:“你上次用的酩酊丸还在不在?”
她这样和他说话,他只觉得可爱至极,忍不住亲了亲她的脸,触感娇嫩,滋味甜美,于是一路细细碎碎地亲到她耳朵后,最后竟含住了她的耳垂。
她已经被他亲得满面羞红,这一下更是窘得眼泪都快掉下来,挣了两下,却挣不开他的束缚,只好低声恳求:“皓岩,放开我。”
花骨朵般要开不开的的娇柔之态,含着些微喘息和颤音的宛转之声,令他情热如沸,难以自持。扣着她的手又紧了两分,他貌似无奈,其实无赖地道:“放开了,夜来站得稳么?”
他这才明白,自来她云淡风轻、来去随心的姿态,并不是因为用情太浅,也不是不把他放在心上。可叹她对情事懵懂迟钝一至于此,害他自苦煎熬一至于此,直到今日,他才算尝到与她热恋的滋味。
沈皓岩伸指轻戳着观音奴的面颊,一半是满足,一半是挑逗:“我的笨妹妹,今天终于开窍了。”
她却不知道如何应对。桃花面上的横波目,水盈盈地映出他的影像,两只手不晓得放在哪里才妥当,只好紧张地绞在一起,这无辜又娇媚的样子,让他全身酥麻,连头发都要竖起来了。
沈皓岩喘了口气,觉得真是作法自毙,强迫自己移开视线,默念一遍清心咒后摆出严肃面孔,回答她最开始的问题:“这次不用酩酊丸,咱们直接救人。”
他一下子从谈情切换到救人,观音奴没跟上节奏,眼波软软地看过来:“哦?”
沈皓岩心中一荡,暗暗告诫自己不要再节外生枝,嘱咐道:“园子里的高手都已经料理干净,你乖乖待在这儿,等清樱一出来,你俩便立即离开。”
观音奴点头:“你不走么?”
“嗯。”他微微笑,露出洁白的牙齿,“我还有事,要耽搁一会儿。”
沈皓岩悄无声息地潜入室内,驭风索灵蛇一般缠上秦裳的身体,瞬息间便将他捆得结结实实。
秦裳没想到在清樱身边打个小盹,醒来就变了天,眼睁睁地看着沈皓岩解开清樱被封的内力,好整以暇地送她出去,还叮嘱了一句:“夜来在外面等九姑娘,她身上有伤,请九姑娘照看一二。”
秦裳苦心筹谋月余,眼看就要成功,清樱从此便是他的人,却被沈皓岩和观音奴破坏,竟至功亏一篑,不禁恨得眼眶欲裂,肺都要炸开来。
沈皓岩见秦裳呼哧呼哧地喘气,凶兽一般瞪着自己,冷笑道:“不服气么?来,我与你过两招。”手腕一抖,将驭风索收了回来。
秦裳从地上爬起,拔出腰间长剑便朝沈皓岩劈来。狂怒之下,他的招式全无章法可言,倒像是不会武功的莽夫跟人搏命。
沈皓岩心里也憋着一股恨意,将驭风索放出五尺,贯注内力后绷得笔直,像用棍一样与秦裳硬扛硬架。数十回合后,他觑准秦裳的破绽,欺身上前,劈手夺过秦裳的剑,大力一送。
扑的一声,利剑穿透秦裳的肩胛,将他牢牢地钉到榉木地板上。
剧痛让秦裳清醒过来。看着只剩两尺在外的剑身,以及仍然握着剑柄不放的沈皓岩,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太岁突然生出了恐惧。他紧张地舔了舔嘴唇,想要说两句话缓和一下,声带却紧缩着,发不出一点声音。
沈皓岩面无表情地俯视秦裳:“如果你不是我祖母唯一的弟弟,我今天就杀了你。”他略一用力,那剑又插进去三分,穿过地板直透进土里。
秦裳惨叫一声,额上冷汗涔涔。
“摘夜叉骨是何等凶险的事。”沈皓岩松开剑柄,缓缓道:“你该庆幸夜来走出了喜蛛巷。”
秦裳听沈皓岩提到观音奴,犟脾气顿时发作,也不顾自己的生死就握在他手上,斜着眼睛道:“呸。”
沈皓岩勃然大怒,厉声道:“蠢货,要是夜来真的出事,崔沈两家必然跟夜叉将军决裂,南北武林便算对上了。外敌当前,时局动荡,你却为了连私仇都谈不上的嫌隙,做出这种没头脑、没人伦的畜生事情,你出息得很哪。”他越说越怒,抬脚踩住秦裳的手,慢慢地、用力地碾下去,“你再呸一声试试。”
秦裳听他如此说,心中亦有悔意,兼手痛难忍,咬紧了嘴唇不说话。
室内突然静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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