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靠了岸。旅客与船员们都聚到了甲板上。当缆绳系上了码头,跳板也搭建完毕之后,这趟旅行也就该正式结束了。
埃齐奥回到了房间去收拾他的包裹,现在他很清楚上岸后该去哪里准备必需的物资了。与此同时,他年轻的旅伴吩咐仆人将三个大皮箱搬上了甲板,正招呼着那些搬运工来将它们搬下船。看来,两人分别的时候到了。
年轻人叹了口气,“回去之后还有一大堆的事儿等着我……嘛,毕竟回家的感觉也挺好的。”
“小伙子,你还年轻,担心工作的事情还太早了些吧。”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埃齐奥的目光立刻被一位身着绿衣的红发女士给吸引了。那位女士的行李太重,弄得她手忙脚乱的——于是顺着埃齐奥的目光看过去,年轻人也自然发现了这一幕。
“当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我总喜欢……呃……喜欢……”埃齐奥还是在注视着那位女人,这让他觉得自己越解释反而越尴尬。女士不经意地一抬头,正好与埃齐奥四目相对。“贵安!”埃齐奥“不失时机”地打了声招呼。
但是女士根本没注意到埃齐奥,这让他很尴尬地转回到了自己的同伴那里——于是年轻的同伴饶有兴致地看完了一出活剧。
“简直难以置信,”年轻人说道,“你居然还能做出这种事儿?”
“我母亲也曾这么念叨过我。”埃齐奥回敬了一个……略带伤感的微笑。
说话间下船的舱门打开了,于是旅客们熙熙攘攘地走下了船。
“能与您相识真是我的荣幸,先生,”年轻人向着埃齐奥鞠了个躬,“愿您能够在这里找到您想要的东西。”
“我会找到的,我坚信。”
年轻人就这样离去了,而埃齐奥仍然呆在原地。他又看见了那个背着沉重包裹的女士。她吃力地背着包裹一步步挪下船,看来她并不信任那些搬运工。这是个搭讪的好机会,于是埃齐奥正准备走上去——却被那个年轻人抢先了一步。
“不介意我来帮您一下吧,尊敬的女士?”他开了口。
看到面前是个年轻的小伙子,女士高兴地回敬了一个微笑。
好吧,对于埃齐奥来说,这个微笑可是比任何弩箭都要致命,但它的目标却不是他自己。“谢谢,英俊的小伙子。”听到这声回应,年轻人立刻向着自己的仆人打了下招呼,于是那个仆人马上跑了过来,径直把女士的行李扛上了肩膀,随着他们一起走上了码头。
“既是学者又是绅士哈,”埃齐奥自我解嘲道,“你还真是让我意想不到呢。”
年轻人转过身来笑了笑,“我可不常干这事儿,真的,不常干呢。”他举起了一只手,“以真主之名起誓,愿他保佑你!”
埃齐奥目送着年轻人与女士前后脚地融入了人群之中,这时,他忽然发现身边正有个人在打量着他。那个人看上去三十多岁,上身是一件配着红色腰带的白色外套,下身则是一条塞进黄色靴子的暗色长裤。此人一头黑色长发,下巴上长满了胡须,四把飞刀紧紧地挂在左肩附近的刀鞘里,腰间则是一把弯刀,右手小臂上紧紧缠着一件三层护甲的护腕。埃齐奥仔细打量了下这个人,发现他的右袖腕里影影绰绰,似乎藏着一把袖剑。他的衣服上带着兜帽,但他却并未把它戴起来,而是用一块大黄方巾遮住了自己的头发。
埃齐奥慢慢地沿着跳板走上了码头,而那个人也跟在了后面。当他们仅有两步之遥时,那个男人停下了脚步,微笑着深鞠了一躬。
“欢迎您,兄弟!我确认您就是我很早就想拜访的那个人,如果不是,那就一定是长久以来的传说出了问题。您肯定是导师,哦不,大师,埃齐奥·奥迪托雷·达……”他打了个结巴,把自己努力创造的庄重气氛全都破坏掉了,“达·拉……拉……呃,拉什么来着?”
“别着急,慢慢来,”埃齐奥被这人给逗笑了。
“呃,抱歉,您知道,要发好意大利语的音可让我这舌头遭罪了。”“我的名字是埃齐奥·达·佛罗伦萨,最后那个词是我出生地的名字。”
“啊啊!这样的话,那我就是……尤素福·塔基姆·达·伊斯坦布尔了!嘿,这么拼写名字真棒!”
“伊斯坦布尔,哦……你是这么称呼这座城市的呢。”
“是啊,本地人最喜欢这么叫了。来吧,先生,让我来帮您拎包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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