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是在同时,世阳摆脱康师父的阻拦向烈日下跑去。
“笙罗!”“笙罗!”“笙罗醒醒啊!”
再多的呼唤于她听来都是嗡嗡杂音,脑部瞬间涌上来的胀痛逼得她夺回了丁点知觉,但映入眼帘的不是师父和世阳的脸,而是在空中滑过一道弧线的蓬松黑色羽毛……
“快把她抬进屋里放到榻上去,”康师父是学医的,他知道该怎么善后:“世阳,按压她的人中,其他的,给她找些解暑的药材。”
他似乎早料到结果会是这样,一切的吩咐好像一开始就安排好的那样,甚至从怀里掏出一把团扇递给世阳:“帮她扇扇风。”
世阳愠怒,虽然很不情愿但还是抢过团扇,跑进屋里时回头瞪了他一眼,康师父唯有无奈叹息徒大不中留,他失笑道:“有异性没人性啊……小世阳……”
狗有什么人性!世阳暗自骂道,转身便去帮忙。与其说是帮忙还不如说是添乱,大家本就手忙脚乱的,他一掺和倒不像抢救笙罗,反而是在对笙罗进行群殴。
待大伙忙碌完毕,已然戌时正点。
好不容易才从无意识状态中脱离出来的笙罗睁开眼第一句话就是:“扎马步过关了么?”下一秒迎接她的便是一记重拳。
笙罗刚醒来,脑子里还是一片浆糊,右眼遭到袭击,随之多了一个乌眼青,她刹那间清醒不少:“世阳?!你整天哪来那么多的疯要发!”
“发疯的是你才对,”世阳满脸不屑,站在榻前按动手指关节:“即使你不练习师父也会手把手教你轻功,一个黄毛丫头你逞什么能?!你如此迷恋太阳太阳知道吗!”他肩上的小小鸦随声附和:“啊!”
“滚过来!你妈在这儿!”对于这个胳膊肘往外拐的儿子她只想感叹一句果然不是亲生的。
正当小小鸦扇动翅膀欲扑向妈妈温暖的怀抱时,世阳一把抓住它,差点没给它肠子挤出来:“你有力气教训你儿子还不如想想明天怎么应付师父的好,我可不认为他会这么简单地放过你,天才,”说到最后两个字,他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
“……几个意思?”
她环顾四周,其他的孩子们全都横七竖八地瘫在榻的另一边叠成了人形金字塔,可谓是她在这头,而他们却在那头。有的手里还残余着药渣,有的手里尚抓着一把团扇,不管是面部表情还是四肢动作全像和康师父滚床单之后精尽人亡的架势,这画面太美她不敢看。
世阳把倒霉的小小鸦扔到她怀里,怒瞪一会儿后便离开了,一句话也没说,看来他今天气得可不轻。
笙罗窝在榻的角落,憋屈地为她家儿子顺毛。其实她还隐约记得昏倒前的画面,在众目睽睽之下中暑晕过去,当真叫人难堪。小小鸦贴心地用嫩黄的喙轻啄她的脸,不料让她吃痛。脸上虽然敷了药但还是经不得任何触碰,尤其是尖锐的东西。她甚至不敢去照铜镜瞅瞅自己毁容了没有,苦练了十天的基本功一上场就被打回原形的感觉真不好,可想而知白凤和墨鸦得多辛苦才能一天到晚到处飞。
“明天啊……”她抬头,眼皮逐渐变得沉重:“风雨欲来谁挡都没用,还是睡觉最踏实……”
门外的人手执一盏油灯站了许久,直到清楚地听见屋内发出鼾声才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 不留爪印的人儿通通是姬无夜身下受T_T
☆、夜游
笙罗在扎马步的征途中阵亡了,但并不意味着她放荡不羁的心可以就此落地。
月色朦胧,星星躲藏在黑夜后面偷窥外面宁静的世界,晚风悠闲地吹着,吹过世间万物,摇曳了疲倦的树叶,吹拂了金色的月光,它们似乎不会嫌累。有的人在此刻睡得昏昏沉沉,有的人却在此刻精神百倍,比如说睡了一下午刚醒来的笙罗。
她像做贼似的蹑手蹑脚地关上房门,然后仰望天边的月亮,深呼吸一口气,气沉丹田,开始扎马,化作雕像,灭掉五感。
“噗嗤”一声,硬生生地打破了沉寂的氛围。笙罗受惊,赶忙站起来,哪知道扎马步的时间太长,腿有些麻,刚直起身来就往后退了几步,直到撞到一个温软的物体才停下。
“笙小罗姑娘,许久不见别来无恙,”声音从头顶上传来,熟悉得笙罗牙痒痒,她本想直接一拳打过去,却看见几片黑色羽毛飘散在自己面前,随口说道:“亲,你掉毛了”。
……这段沉默持续了相当长的时间。
墨鸦终于反应过来,不怒反笑:“小姑娘,几时不见愈发矮了。”边说边拿手拍了拍只有自己胸部那么高的小脑袋,以示蔑视,不得不说墨鸦少年的补刀神功比白凤男孩的境界高得多。
笙罗现在确定他是来找茬的,因而挥舞小短手试图打掉头上那只不安分的鸟爪,这么做的后果就是墨鸦越来越得意,索性两只爪子一起上,把笙罗的脑袋当面团揉,导致小姑娘开始暴走:“混蛋!摸你家淫妇去!我可是正经人家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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