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店里的客人都走光了,服务生你撞撞我,我撞撞你,小声嘟囔,“老板没事吧?”
“谁知道啊,不像是什么好事。”
贺斐拖了把凳子坐到酒楼门口,掏出打火机想要点上烟,冷风呼呼地刮,他背过风去,烟圈熏得他双眼都发酸。
行人在暮色之中神色匆匆,贺斐他却没有一点回家的欲望。
他该去找谢书衍的,但是没有那些冠冕堂皇的借口了,被家里人知道的一瞬间,似乎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事情没了回旋的余地。
“咳咳…”贺斐嗓子里发痒,辛辣的味道从喉咙深处延伸到了舌尖,苦不堪言。
正当他发呆的时候,手里“叮”的一声,进来了一条消息,贺斐茫然地眨了眨眼睛,好一会儿才回过神,看了眼发信人,是宁悉。
“我没想到今天来见你是这种局面,我虽然不认识谢书衍的堂哥,但是也没想过要让你难堪,我没帮你解释,算是给我自己解气吧,我们就这样吧,你用不着对我内疚了。”
“呵。”贺斐苦笑一声,将手机揣回了兜里,怪谁呢?怪自作孽不可活。
已经被家里人知道离婚的事情,谢书衍索性把他和贺斐为什么认识也交代的一清二楚,坦白一切后,没有他预期中的如释重负。
章巡早在去谢书衍公寓的那天晚上就察觉不对,那时候说不上来为什么,现在好像一切都想通了。
“这种事情,你一早就该跟我们说啊,这婚本来就不该结的。”
从小到大,谢书衍没犯过什么错,即便是错,爸爸也少有责备,这次也一样,所以谢书衍更会内疚。
谢恒虽对贺斐不算满意,可真到谢书衍和贺斐分道扬镳的时候,心里总归还是不圆满。
看谢书衍没精打采的,谢恒语重心长道:“离了就算了,你洗标记的事情,我们陪你去。”
谢书衍没一口答应,“过段时间吧,我先回去了。”
今天楼下没有贺斐的身影,谢书衍路过花坛的时候,看了眼贺斐经常站的位置,就在花坛边缘,不知道是谢书衍的错觉还是怎么的,他总觉得贺斐来的次数太多,那块儿土都被踩秃了。
过了今晚,贺斐以后都不会再来了吧,只要小区的园丁撒种子,总会长出新鲜植物来的。
谢书衍脑子出奇的冷静,他一点也不混乱,该做什么心里都有数,他将贺斐的东西都收拾了出来。
放到他家里的衣服,用过的东西,都井井有条。
他没给贺斐打电话,没有询问贺斐东西的去留,他心里深知,他要问的不是东西,而是在继续给自己机会。
他明天一早还得去上课,下午没课就能去医院做检查,不能等着身体报告出来,晚上还有晚自习,只能麻烦医生打电话通知。
这样想来都是一个人,真的好孤独,他这段时间习惯了贺斐的陪伴,可他早在两个月前就该适应一个人的生活。
第二天谢书衍照常上课,下午的时候,一个人去了医院。
洗标记手术不是马上能进行的,谢书衍得做身体检查。
他在信息素科室门口等待,看着来来往往的病人,有的omega有alpha的陪同,有的也是孤身一人前来。
那些曾经爱的死去活来的情侣夫妻们,在感情走到尽头后,都会出现在这个地方。
身边的omega的眼神里满是空洞,这种生理上的疼痛,和心理上的压力,是alpha永远感受不到的,谢书衍不想自己看起来那么可怜,更不想爸爸为他担心,所以他选择一个人来。
可害怕这个地方是他的本能,手术刀冰冷也会很疼,特别是要和自己alpha剥离前的心理恐惧,像是张铺天盖地的大网,能让他无所遁形。
如果贺斐在就好了,如果贺斐在的话,他应该没那么害怕。
谢书衍回学校后没守完最后一节晚自习,提前请了假回家,之前他以为,他只是单单谈不好恋爱,如今看来,他也没那么成熟,能够把生活中情绪和工作彻底分开。
提前回家谢书衍也没有特别要做的,等洗漱完后,他傻坐在沙发上,越是到了和贺斐彻底说再见的时候,心越是没办法平静下来,他还是会想贺斐。
贺斐跟他约好再去一次温泉酒店的,说好每天晚上都会送他花的,这些许诺即便是贺斐不愿违背,也会因为不可抗力而做不到。
其实有些话,不是谢书衍真的不想问,只是人都会安于现状,如果现状比结果好的可能性大的话,大多数人都会选择不去追根究底,自欺欺人。
这个小公寓似乎不能给谢书衍带来温暖,墙角暖黄色的小夜灯也是冷冰冰的,他抠着沙发的扶手,也就在不久前,也是这样一个夜晚,贺斐的电话突然打来了。
明明今天这个夜晚和平时也没什么差别,可是贺斐呢?
明天身体检查报告一出来,他就得做好做手术的准备,谢书衍没有在任何人面前矫情过,就这一次。
他打开手机,翻到贺斐的电话,他没想好要跟贺斐说什么,打电话是他的本能…
可他电话没有打出去,贺斐的消息先进来了。
“谢老师,你说以后这花我还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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