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夜萤火低飞,秋日青枫染红,时光如水,脉脉温情,亦似流水,在一日又一日的平静日常中,缓缓流漾,款推时光向前,荏苒光阴流逝,中有情愫,随之暗暗深浓,日渐情难自抑,浮出冰面心尖,化为百般温柔关怀,令原于□□、总易误解糊涂的宇文二公子,都对此隐隐有所察觉,为此悄悄欢喜,为此愈发沉下性子,耐心等待,继续用自己暖烫热烈的心,去捂自己的心上人,等待冰雪化融,等待她同样暖热了一颗心,此后眼里只看得到他一人,也许用不了等待多久,也许就是明年春暖花开之时。
花尚未开,而这年冬天,一如往年凛风冻吹、万里冰封,只是虽是严寒侵骨,但宇文二公子,依然因暖热着一颗心,情热如火,和他至爱的女子一处,他不知人间寒冷,这一日,得闲前往善庄赴约的他,冒着满天飞雪,一手抱梅,一手策马,一路踏溅积雪,驰至善庄附近时,遥遥见有一辆王府马车停在善庄大门前,似乎是他那大哥,又来此地造访了。
大哥偶尔会过来这善庄,他是知道的,在此安插的耳目,有告诉他,大哥每次来,喝杯茶,说几句话而已,而萧观音待大哥总是客气疏离,不似待他的,想到此处,宇文泓不由自主翘起唇角,加快驰速,纵马奔至善庄大门前。
虽然大哥偶尔会来,但他们兄弟,从未在此处碰面过,还是头一次在此撞上大哥的宇文泓,在大门前勒停骏马,居高临下地望着那辆马车旁的两名侍仆,躬着身子,慢将车帘卷起。
几片雪花,顺风飘入渐无遮掩的车厢之中,华美车厢内坐着的,果然是他那位大哥,一如既往地玉冠束发、狐裘拢身,一副浊世玉公子的翩翩模样,隔着簌簌落雪,淡笑着向他看来,并道:“这几支梅花,开得不错。”
自然不错,在来的路上,见有片梅林开得正好,他特意折摘了其中最好的,抱来送与萧观音赏看,宇文泓人坐在马上,望着他这慕色大哥,在美色上向来无往不利,却在萧观音这里一而再地碰钉子,心中不由浮起一丝快意,再想到萧观音眼里看不到女子尽皆赏爱的雍王世子,却对世人皆憎的他,别有不同,一丝快意里,又涌起许多甜蜜,唇际笑意也不由更深,笑对他这大哥道:“我特意摘来送与观音的,她定会喜欢。”
“观音?”大哥淡淡地跟道出这两个字,声音薄脆如冰,似刮得人耳膜一疼,而后又噙了些凉凉的笑意,静望着他道,“你与她早非夫妻,这样直呼名字,是否有些不妥?”
宇文泓这些时日,渐可感知他在观音心中占有一定分量,与他曾经的妻子,在这几个月的交游中,似是未婚未嫁的年轻男女,在没有明摆上台面的默默追求中,依稀感觉得到,二人之间气氛,似与过去,渐渐有些不同,如美酒正酿,长此以往,定有香气四溢的一天,对未来之事、希冀满满的宇文泓,面对他这总是碰钉的大哥,自也是十分自信,直接言语打击,向大哥宣示他对观音的绝对主权。
毕竟,就算萧观音疏离大哥,大哥只是偶尔来、吃杯茶就走,他也对此腻烦得很,被大哥多看一眼他的观音,他都浑身不自在极了,只想大哥离他的娘子越远越好。
“大家都说我不通文墨,说大哥博闻强识,怎么我都知道‘破镜重圆’的道理,大哥竟不明白?!”
宇文泓这样直接说罢,看大哥也不着恼,只是微笑着望着他问:“圆了吗?”
“早晚之事!”
宇文泓掷地有声地道出这四字,见大哥未在就此多说什么,只是眸光静静下垂,落在他抱怀的红艳梅花上,声平无波道:“抱回长乐苑自赏吧,今日她无瑕陪你游戏,我已邀她去往鹤梦山庄赏梅用宴。”
宇文泓听了这话,简直觉得大哥是在自取其辱,萧观音怎么可能应约前往鹤梦山庄,她对身为升平公主丈夫的大哥,一向谨守礼节,保持距离!
疑心大哥今日是不是脑子有点糊涂、以致莫名自信过头了的宇文泓,正心中不解时,又听门后传来了轻轻的脚步声,抬眸看去,见是萧观音在莺儿的伴随下,缓缓走至了大门前。
“观音!”
宇文泓立如十五六岁的少年郎,抱着满怀的梅花,跳下马去,大步走至他心爱的女子身前,笑对她道:“你看我为你折的梅花!”
可她却不看,一眼也不看,身子定定的,眸光亦只定定地看向前方,前方,是大哥的马车,人坐其中,静静地迎望着萧观音。
“观音……”
喃喃轻唤,亦不能唤回她的心神,宇文泓不知萧观音是怎么了,一旁扶着小姐一只手的莺儿,亦是不解,只是感觉到小姐掌心冰凉,一颗心也因此惊惶不安,小心觑看着小姐的神色,看小姐紧紧地抿咬着唇,面色发白,眸光幽闪,惊怔地望着马车内的世子殿下,双足如灌铅定在门边,迈不上前。
不久前,世子殿下派人入庄传话,道他在庄外马车上,候等小姐共赴鹤梦山庄议事详谈,小姐待世子殿下,与待从前的姑爷长乐公不同,总是疏离客气的,自然不会应这外男之邀,如她所猜想的,客气婉拒了世子殿下的邀请,那派来传话的侍从,似也预料到了小姐的反应,在听小姐婉拒后,从袖中取出一道请函,道是世子殿下给小姐的,请小姐看后再做决定。
她不知那请函上写了什么,只知小姐看后,似是受了很大的惊吓,匆匆将请函阖上,抓着它的手,用力到骨节发白,眸光是难以置信,并有深深的恐惧,她从未在小姐面上见过这种神色,纵是当初与长乐公的糟糕婚事,陡然砸至小姐头顶时,也未见小姐惊惧成这般!
担心不解的她,有试着轻声问小姐是怎么了,可小姐不说话,只是惊怔地站在原地,如木塑石雕,是裂痕暗生的石雕,在将碎之时,忽似醒过神来,沉默地将那请函纳入袖中收好,改变了原先的主意,转身向大门走去。
这一步步走来,小姐手冷得令她心惊,莺儿心中慌极了,惊忧不解地看着小姐,又看向车厢内的世子殿下,见世子殿下望着小姐,神情嗓音,皆是一如既往地温和,“过来,观音。”
简单四字,听得宇文泓心中一刺,但,以为大哥是在痴心妄想、自取其辱的他,却见像是看不见他的萧观音,闻声竟真缓缓抬足,向大哥走去。
不解与慌乱,一下子袭卷在宇文泓心头,他抢身拦在萧观音身前,令她眼中只有他,忍惊望着她问:“……观音,你怎么了?”
像是才看到了他,身前的年轻女子,似收回了些心神,微颤了颤唇,轻声道:“我……我有事找世子殿下……”
……她与大哥之间,能有什么事?!
宇文泓还要再问,却听身后车内的大哥道:“我与观音今日有约,二弟你早不是小孩子了,怎还拦着不许人走?”
耳听大哥一声声轻唤“观音”,宇文泓心中怒涌,却只能咬牙暂忍,只是微沉声道:“巧的很,我也有事找观音。”
他望着身前的萧观音,柔和了声气道:“我最近忙,一直没能来看你,今日得空过来,陪你一起用晚饭好不好,你看,我还摘了许多梅花过来,你喜不喜欢?”
宇文泓说着将梅花捧离萧观音更近,却见她眸光飘忽,根本无心赏看的模样,而大哥在后轻轻笑了一声,“既巧到一处去了,那就由她心意吧。”
若放在这之前,宇文泓不用多想就知道,萧观音绝不会选去鹤梦山庄的,这倒不是他对自己有多自信,而是依他对萧观音的了解,她不会与大哥那般亲近,但,现在,眼看萧观音似是有些不对,宇文泓心中发慌,对此竟有些想不准时,见萧观音在片刻沉默后,低对他道:“我今天真的有事找世子殿下,改日,改日再……”
她像是根本没心思“改日”了,话未说竟,便咽了声音,不再说什么,只是微低着头,掠走过他的身边。
下意识地牵握住她的手,不让她往那里去,亦没能阻止她,挣不开他手的萧观音,竟急到用另一只手,试将他的手推开,并抬眸看他,焦急的眸光中,隐有恳求。
终是败在她的眸光下,宇文泓放松了手劲,而她一挣脱手,便径走离开,在马车前微一顿后,竟真的上了大哥的车,在靠外处,坐在了一边。
侍从将车帘缓缓放下,茫茫白雪飘落,进一步遮住了他的视线,只是隐约见萧观音坐上车后,一双眸子,便一直深望着大哥,一阵风吹雪,车夫调转马首,驱车远去,粼粼车轮轧雪路,载着马车,融入风雪之中。
雪更大了,不解的惊怒背后,越发深重的不安,如飞雪,积压得宇文泓心沉如铁,他唤来自己安插在庄内的人手,问在他没来的这几日,是否发生何事,却得不到什么有效信息,手下说近来一切如常,方才也只是世子殿下派人拿请函来请萧小姐而已。
越是寻常,越是古怪,越是不解,越是不安,宇文泓现下顾不得耗时深思内情,担心萧观音会出事的他,翻身上马,急驰追去,篷簇绽放的梅花摔落马下,朵朵红梅,为疾奔的马蹄踏散为片片殷红,融入雪地,似血溅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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