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掌柜朝军车那边看过去,车子前面驾驶窗口,坐着翻译,中间坐着一个年轻的日本仕官模样的人,车厢上站着三个持枪的日本兵。
秀妹被叫到店铺里来,怀中抱着来凤。她从未有见过这一阵势吓得脸色苍白,全身发软。
“你把小孩子接过去,让大人跟日本人走。”储保长再次催促道。
“我只要求,我只要求,大人能每天回家来一趟,小孩子还小,还在吃奶。”刘掌柜结结巴巴地说。
“求求他们我把宝宝也带去,我把我的宝宝也带去。”秀妹紧紧地抱着怀里的来凤哭道。六、七个月大的来凤似乎意识到什么,拼命地抓着秀妹的衣襟哇哇地哭叫了起来。
“我不是已经跟你说过了吗,只要你老老实实地听日本人的话,日本人会好好说话的,否则,日本人要是翻脸的话,你们一家,包括我这个当保长的,也会跟着倒霉。”储保长看看坐在车子里的日本仕官,不耐烦地瞪起眼睛对刘掌柜叫道。
“是,是。”刘掌柜惊慌失措地对秀妹,你跟着去吧,把来凤给我,你跟他们走吧。
秀妹搂着来凤不想松手,但还是被储保长一把夺过去了,储保长将来凤塞到了刘掌柜手中拉着秀妹往军车走去。秀妹想回头再看看宝宝一眼,被储保长和车上的日本兵猛地拉上了车。车子发出一阵刺耳的叫声,在窄窄的街道上急施起来。街两旁站着观望的人连忙朝两边躲避。她瘫坐在车子上,两手紧紧地抱在胸前,双目紧闭,紧张得透不过气来,她平生第一次坐这种车子,车子时快时慢,左右摇晃,使她头昏目眩,没坐多久就大口大口的呕吐起来,也不知道开了多少时间,车子在一个院子门口地停了下来,她吓得头皮都麻木了,储保长和日本兵将她悬着空从车上拖到地上。
秀妹蹲在地上片刻,然后被带进院子里面的一个房间。她头脑一片空白。房间中间隔着一道白色的布帘,墙边木架上放着瓶瓶罐罐一类的东西。刚才坐在军车前面驾驶室的那个日本仕官和翻译从外面走了进来,后面跟着一个穿白短褂的日本兵,他们叽叽咕咕了一阵,穿白短褂的日本兵从一个箱子里拿出一根带针的玻璃管筒样的东西,翻译跟秀妹说话,叫她卷起一只衣袖管,秀妹乖乖听着卷起一只衣袖。穿着白色短袖的日本兵用一个潮湿湿的散发着冲鼻的棉花球在她的手臂上擦了一下,将那根针样的东西扎了进去,她全身冰凉一阵痉挛吓得想叫又不敢叫声来。日本兵从她的手臂上拔了下来,针筒里装了半截黑黑红红的血,她在房间里带留了片刻,被带出了这间房子,穿过了院落被带进了一幢楼房,楼房下一间屋子。屋子里有张床,一张桌子和一个凳子。屋子狭小而闷热,秀妹却感到身体冷冷的,过了一会儿门打开了,走进来一个人叫她跟他走,走过一个过道,来到了一个大客厅,客厅宽敝明亮,摆放着许多家什,还有花盆,依着墙有一道旋凤通往楼上,秀妹看到先前在军车里见过的日本仕官司站在楼凤口跟一个穿着奇形怪状的一个日本女人说著话。
秀妹惴惴不安地站在客厅里,领着她走进客厅的那个人走上楼凤跟日本仕官和日本女人叽咕了一番,日本女人从楼上打量了一下秀妹,点点头,秀妹很快被带到了另一个屋子。这间屋子出不大,四周宽宽的,中间放着一个大木盆,木盆旁有个凳。不大一会儿,屋子里走进来一个老妈子,老妈子手中捧着几件女人穿的衣服,后面跟着一个拎着一大桶的日本兵,木桶装着满满桶热水,日本兵把热水到进了木盆里。
“你把门关上洗个澡,把衣服全部换了,洗过澡我来叫你。老妈子说。
老妈子开口说话,让秀妹着实吓了一跳,着样子,这个老妈子也是被迫来做佣的,老妈子走出屋子,手将门关上,秀妹惊魂未定,她恐惧地环绕着四周,迟迟不敢脱去身上的衣裳,大概是没有听到屋子里的动静,老妈子又推门走了进来催说道:“你快点洗澡,洗澡后一定要把衣服全部换上,不要让日本人找你的麻烦,我站在门口没有人进来你快把澡洗了,这里有毛巾,还有洋皂,用洋皂擦洗身。”
门又关上了,秀妹迟疑地脱去身上的衣裳,凳子上放着一块干净的毛巾,一块象山方砖样的东西,发着异香。她跨进木盆,用毛巾洗着身子,用洋皂抹身,然后又用水洗净。她的头脑逐渐冷静下来,日本人让她洗澡还用洋皂,让她把身上的衣裳全部换掉,大概是厌她脏吧。洗完了澡,换上了衣服,她把门打开,老妈子站在门口。老妈子把她带回到了刚才去的那个客厅,在这里一个日本兵把她带上了二楼,日本兵推开了一个房间的门,房间里,那个穿着奇异的日本女人怀里抱着一个男婴来回地走动着。男婴在不停地啼哭,日本女人脸上涨得通红,额头上满是汗,看见秀妹站在门口,大声地说着话,秀妹听不懂她在说些什么,但看得出来日本女人神情着急,那个男婴哇哇地直哭,想必是饥饿的缘故,她本能地走了过去,从日本女人手中抱过了男婴,解开了自己的衣襟,男婴用小嘴一找到*就贪婪地大口大口地吸起了奶,吸了一只奶后又吸另一只奶,直吸得肚子鼓胀胀的。日本女人站在旁边又是说又是笑,手舞足蹈,眼睛里还流出泪水,男婴吸足奶水后,不哭不闹静静地睡了,日本女人把他从秀妹的手中抱了回去。
秀妹被带下楼,被带到了楼下的一个房间。这个房间有一扇钉着栏杆的窗,里面放着一张支着蚊帐的床,有一张小方桌和两张凳子。她站在窗前,才发现外面的天色已黑了下来。她的情绪开始波动了起来,她想回家。她打开了门,走出过道,在过道口,两个端着枪的日本兵栏下了她。
二房(27)
“我要回去,我家里还有一个小孩要吃奶呢。”秀妹低声地哀求道。
一个日本兵凶神恶煞般地对她瞪着眼睛,大声地吆喝,用枪把击打了一下她的肩膀,把她推操进了房间,把门嘣地一声关了起来,这一宿她哭了一夜,想来宝、想来凤、想刘掌柜、想着刘家,想得快得发疯了。
十八
“代我求求日本人,让我回去看看我的孩子。我的孩子还小还没断奶,你代我求一下日本人,我已经来这里这么多天了,让我回去看看,我想我的孩子。”
在日本人居住的这幢楼下的客厅门口,秀妹跪倒在地,双手抱着储保长的一条腿,大声地哀求。
储保长是受刘掌柜的恳求来给秀妹送换洗的衣服的,顺便托他来探探。“你放开手,放于,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这里是日本人住的地方,你不要在这里大喊大叫的,刘掌柜托我给你带信,家里都好,你小孩子总归有人帮你带着没什么不好的,你就安心在这里,日本人叫你回去你再回去,不要惹怒了日本人,你一个人到没什么,连累到刘家一家人,事情就大人,你要晓得这个道理。”
“我只是想回去看看我的孩子,求他们让我回去看看。”秀妹哭泣着没有松手。
“你放开手。”储保长用力在挣脱。
客厅门口传来一阵脚步声。日本仕官和翻译从门口走进来,日本仕官看见眼前的情景十分恼火,八格八格地大声叫骂着,站在门口的两个日本兵持枪闻讯跑了进来,其中一个把枪托砸向秀妹,秀妹痛苦地叫了一声倒在了地上,另一个日本兵朝储保长甩了一个巴掌。
这时,楼上传来一个日本女人的声音,两个日本兵随即收住了手脚。翻译询问储保长是怎么回事,然后转身对日本仕官说了一番话,日本仕官朝瘫在地上的秀妹看了一眼,问两个日本军挥了挥手,两个日本兵离开了客厅。
老妈子依着墙角从一边走过来,将倦伏在地上的秀妹扶了起来。
日本仕官经直地住楼上走去。
“这件事我来帮着办,我来向日本人说,让你能够回家去看一看,前提是你在这里不要再闹事,安心地把要做的事做好。”翻译对秀妹说。
储保长用舌头添添嘴唇:“你只要在这里平平安安的,刘掌柜在家里也就放心了。”
“我只想看到我的孩子,”秀妹颤抖着自言自语地说道。她的一只肩膀被日本兵的枪杆猛砸了一下现在疼得厉害,她咬着牙,眼睛里噙着泪。回到小屋,坐在床上,目光呆滞。老妈子打来一盆水,让她擦把脸,并在一旁开导她。她一直在垂泪。也曾想到死,可自己一死了后固然爽块,但那样再也看不到自己的来宝和来凤了,她舍不得丢下他们。
日本女人对这天发生的事似乎并没有放在心上,婴儿饿了的时候,她照例派日本兵把秀示叫到楼上去送奶,有时她抱着婴儿到院子里在树荫下散步,会叫秀妹拿着尿布在一旁伺候着。日本女人长得瘦瘦弱弱的,皮肤白暂,穿的衣服花花绿绿的,看上去很漂亮。秀妹弄不明白,这样一个女人怎么会带着还在吃奶的孩子。跟着丈夫远离自己的家园,跑到一个遥远的陌生的地方,东奔西走呢。由于前阵子没有吃上奶,那个日本婴孩长得又瘦又弱,看上去象个光皮小狗。经过秀妹这些天的哺乳喂养,婴孩的脸色已开始有些红润,一双小眼睛也有了些光泽。日本女人掩饰不使自己的欢喜。在秀妹喂奶时常常站在边看着自己的婴儿噘嘴着一口一口地吮吸着*,直到小肚子变得滚瓜烂圆,脸上会露出一脸的笑。
秀妹喂好奶,一般都在临时居住的屋里呆着。在一天的时间里,她要喂好多次的奶,有时深更半夜也被叫起来,跑到楼上去。看起来这似乎不是什么累活,可无论从精神上还是在肉体上秀妹都觉得负担都很沉重。
下过几场雨,天早晚开始转凉,白天的天气还很闷热。这天下午,喂好了奶,回到临时居住的小屋,秀妹觉得混身软洋洋的没有劲,穿着衣躺在床上,躺着躺着却睡不着,她在想自己的孩子,想到刘家的每一个人,不知不觉又落下了泪。
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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