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濮被吓到,自我保护般地蜷缩起身体。
靳隼言点了根烟,平复情绪,“别惹我了,这种话我不想听到第二遍。”
谢濮被拽进办公室内侧的休息间,门关上,他失去所有力气地跪坐在地,又是惩罚,靳隼言再次把他关起来了。
但这个房间起码有光,他扯了扯嘴角,对因此庆幸的自己感到可笑。
不知道这次会被关多久,谢濮不想去想了,他只觉得很累,不止是身体上的,他靠在墙上,最后睡了过去。
再次睁眼是因为刺目的光,靳隼言站在门口,对他说:“走吧,去吃饭。”
谢濮愣愣地问:“不继续关着我吗?”
靳隼言说:“你想的话,可以继续,但是现在我不想。”
他一路牵着谢濮到地下停车场,然后上车,在导航的指引下,七拐八拐地将车驶入一条小巷。
“到了。”
目的地是一家狭小的面馆,还在营业,但顾客并不多。
靳隼言扯着他向前走,“走吧,里面还有位置。”
面馆是一家老夫妻共同经营的,内部布置得很温馨,妻子收账,丈夫煮面,配合无间。
靳隼言要了两碗热汤面,带着谢濮在空位置坐下。
擦得很干净的餐桌上摆着辣椒油和醋,谢濮盯着看了一会儿,好半天才问:“为什么带我来这里?”
靳隼言四处打量,“阿濮不是说这里的面很好吃吗?”
谢濮又怔住。
他是说过这样的话,他说在他小学三年级的时候,一次中午放学,所有孩子都被家长接走,只剩下他一个,他太害怕了,忍不住哭起来。
正要下班的音乐老师发现了他,哄着他去了学校附近的一家面馆,给他点了一碗热汤面,那是他吃过的最好吃的热汤面。
亲密无间的时候,他无比信赖靳隼言,关于热汤面的故事也向他倾诉,但其实这里他也很多年没有来过,甚至不知道这个面馆还在开着。
可靳隼言竟然记住了他的话,还找到了这家面馆。
因为这个时间的顾客少,热汤面很快端上来,老板娘上了年纪,戴着老花镜,仔细盯着谢濮看了看,才问:“看着好面熟,小伙子,你以前是不是附近小学的学生?”
靳隼言替谢濮回答说是。
得到肯定答案,老板娘笑得很开心,“我就说嘛,怎么这么眼熟,你和小时候没变多少,你还记得不,你以前总站在我们面馆外面,我以为你饿了,叫你进来吃面你也不来,一溜烟就跑了。”
那是因为母亲去世,谢存强整日赌博,家里一塌糊涂,他每天都吃不饱,才会跑到面馆这里。
他只是想闻闻味道。
过去的记忆依旧清晰,谢濮说:“因为我没有带钱,所以才跑走的。”
“一碗面而已,不付钱就不付钱嘛。”老板娘还在回忆,“你那时候总是一个人,也没有朋友,我还担心你被人欺负,现在一转眼,你都长这么大了。”
她将视线移向靳隼言,“这个小伙子也长得俊,你们是朋友吧,还陪他一起过来吃面。”
靳隼言语气含笑,“是,您说得没错,我们是好朋友。”
热汤面泛着氤氲的水汽,谢濮的视线也模糊了。
他感到无比荒谬,茫然又无措。
是靳隼言骗了他,还困住他锁着他。
他应该戒备和警惕,可也是靳隼言,会在他哭过以后给他买冰激凌,会记住他随口的一句话,带他到记忆里的面馆吃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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