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希音索性不掩不避,扬着下巴,十分大方地看着他:“啊。”
“你刚刚是不是在心里想,为什么我就和江行没来点实质性的东西呢?你如今假如见着我生气是不是会特高兴?”
“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和我无关。你以前见我跳脚不也挺高兴。”
“我估计你如今见我被气死都绝对不会觉得有愧。”纪湛东依旧是似笑非笑,看到阳台上的百合,眯着眼想了想,忽然转移了话题,“你的这位上司是个好人。”
“我没你想得那么冷血。江行当然是好人,虽然好人这个词从你嘴中说出来不算是表扬。”
“我这次是诚心诚意的感激,真的。”纪湛东平心静气地看着她,“其实我觉得,你现在是不是在想,为什么你这样努力地想跟我没关系,和那个叫纪湛东的人怎么就这么阴魂不散呢?我说得对不对?”
“是是是,你的确说得对。”他竟然就这样轻而易举地再次戳中她的软肋,霍希音拼命忍住想掐他的冲动,“你的那位赵律师有没有转告给你,一直去猜别人的心思是一件很不厚道的行为?你不觉得这十分无用又浪费时间?”
“他既没转告我,我也没这样觉得。这的确有些花费时间,但肯定有用。”纪湛东敛了眉眼,伸出手指抚摸着方便的相框,忽然抬头冲她一笑,“说实话,猜你的心思比较麻烦,我拿准的时候比较少,弄砸的时候倒比较多。”
“你大可不必猜,真的。”
“真可惜我不这么觉得,以后应该也不会。”
霍希音呼吸一滞,很认真地盯着他:“纪湛东,你如今说这种话,不觉得有些不大合适?”
“我说过,不管是什么,所有后果我买单。”纪湛东收了笑意,微微歪着头,一双漂亮的桃花眼一顺不顺地看着她,模样十分无辜,“我好像没有同意过我们分手。”
霍希音的一口气差点没有提上来,她真是没想到纪湛东还有这样无赖的时候。心照不宣地断了联系,连周围的朋友都作如此想,不算是分手那又算是什么?
霍希音的眉毛拧起来,眼睛简直要把他戳出一个洞。
“分和不分有区别吗?纪湛东,当初是谁说的,我要走要留,全都会接受?难道你以为你是在过家家?还合久必分分久必合呢?”
她简直有想要磨牙的冲动。
“那些错误我不指望你能原谅,你打也好骂也罢,想怎样惩罚都没问题。”纪湛东看着她的咬牙切齿,好耐心好态度地劝解她,“你不妨当我是一块牛皮糖,甩不掉,但嚼起来应该也不难吃。”
“纪湛东,”霍希音的话一个字一个字地蹦出来,“你一定不知道,我现在有多么想杀了你。”
他扯扯嘴角,又漫不经心地看了一眼阳台,忽然轻笑出声,接着霍希音便清晰地认知到了他的靠近,她眼前阴影一闪而过,再接着她整个人都落入他的怀抱里,上不着天下不着地。
她的伤处被他小心地避开,他的怀抱很安稳。
印象中似乎以往他们再亲近的时候,纪湛东都没有做过这样的动作。而现在他低着头,敛起眉眼,只是带着一脸温和笑意看着她的模样,太熟悉又太久违。
霍希音挣扎得没有策略,又不敢乱动。纪湛东若是真的发挥牛皮糖的功力,一百个霍希音也应付不过来。她也不习惯这种模样的纪湛东,因为愈发的难以拿捏。
霍希音偏头对着天花板,声音呈一条直线:“放我下来。”
“一会儿肯定会。”
“劳驾一下,我伤的是胳膊不是腿。”霍希音说完便后悔,她自己都觉得这话没水准。
果然只招致了纪湛东更多的笑容,眼眸弯得更厉害:“这理由还真是……你还不如说你恐高呢。”
霍希音用指甲去掐他的脖子,他纹丝不动,脚踹过去,又没能踢中。她愈发恼怒,气得口不择言:“纪湛东,你信不信我告你性^骚^扰?”
纪湛东一愣,继而大笑。但也没有再继续折磨她的耐性,这次倒是很干脆地走到病床边,弯下腰把她放开。
霍希音一着床,就顺手拿过一只苹果扔了出去,纪湛东没躲,正好被砸到身上。她恨恨地看着他,可她的眼里隐隐泛着水光,在灯光下反倒显得更加无辜。
纪湛东敛起弯着的嘴角和眼角,终于收了调侃。霍希音微微喘着气,指着门口说:“出去。”
霍希音目前的形象不算好,她的头发披散开,贴在苍白的脸颊上,嘴唇也没有血色,很是有点狼狈。她和纪湛东对峙,他那张脸表情没怎么变,倒是她自己被气得不轻。
他没有太为难她也没有太为难自己,片刻后,竟然十分痛快就转身走了出去。霍希音瞪着那扇关了又开开了又关的门,仍旧不解气,脚底触到被子,狠狠地踢了一脚。
纪湛东在午饭的时候才又出现,而在此期间霍希音很干脆利落地独自做了不少事。她打电话给江行,请他帮忙找一位合适的看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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