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跑动,叔侄俩到了村子西头,村道将近之地,在那里,有着一座刷了漆的二层木屋,楼梯架设在外围,倒有几分田园风雅之感。
那木屋,就是南村老大夫的住所,此刻的木屋外,已然围了几人,都是穿着粗麻衣衫的汉子,好似完全不畏这腊月的天气。
瞧见飞奔来的叔侄两人,他们什么也没说,只是让开了身形,使得叔侄二人可以通过,去到屋子里面。
苏平望着那虚掩着的房门,心中一横,双手推开后,走了进去。
最先映入眼帘的,是趴在木板上的父亲,还有那站在一旁,摸着胡须,面露难色的老大夫。
眼前情形,将苏平心中最后的侥幸摧毁,他还在想着,若父亲伤得不重,甚至只是一些皮外伤,那样父亲可以少受许多苦。
但……老天似乎就喜欢和他开玩笑,眼前的场景,让苏平意识到,父亲伤得很重,很重。
就在他感伤,身旁张叔正要开口之时,一道苍老的声音响起,带着些许让人厌恶,却无从下手的感觉。
“苏越啊,伤了就好好养着吧,工地上人手还是够的,你这养半年十个月的,也没啥嘛。”
说话之人,是陈百望,他站在苏越趴着的木板的不远,缓缓而道:“反正你家里还有个能赚钱的儿子,也不用操心这操心那的。”
“但是也别觉得就能享受那天伦之乐咯,你儿子毕竟还小,万一哪累着碰着了,那是咱们村长的一大损失呢!你知道不?”
苏越一手按着腰,面上因为痛苦,惨白得没有丝毫血色,豆大的汗珠不断滑落,汗如雨下。
他紧紧咬着牙,眯着双眼,竭尽全力都说不出一句话。
“哎哎,你可别激动,万一有个好歹,我也可没法交代呢。”
陈百望瞥向身旁的仆从,使了个眼色,后者立马将手中鼓鼓的布袋,放到那块木板上面。
“你这是工伤,咱这做东家得给摩拉的,按照俗例,这是三位摩拉,够你一个月的工钱了。”
“记住咯,好好养伤。”陈百望的话语缓缓传出,随后带着身旁的八个仆从,大摇大摆地走向门口。
在临出门时,他望向站在那里,目露哀伤的孩童,好似很关心地说道:“苏平呐,你爸现在苦着呢,你多孝顺孝顺他,知道吗?”
苏平看都不看他一眼,对这些话也置若罔闻,径直走向父亲。
“挂念伤势也好,毕竟生死有命,说不定慢了一两步就见不着了,快去吧快去吧!”
陈百望说完,即刻迈步离去,只是脸上似笑非笑的神色,总有一种阴险恶毒之感,不知是其相貌使然,还是气质从来如此。
张叔刮了眼这个让他讨厌的背影,面色不善,只不过眼下更为重要的,是他苏小子的伤势,这才没打起来。
否则别说八个仆从,就是八十个,张叔这汉子也不带一丝犹豫的,打不打得过不知道,打不打又是另外一回事。
“大夫,我爸的情况。。。能够痊愈吗?”苏平望着那老者,目光灼灼。
如今最能够期盼,或许也只有可以痊愈了,若是无法痊愈的话,那父亲往后,身边将不能再离开他人。
不是他觉得自己会承受负担,而是担心要强的父亲,心中会作何感想。
年老的大夫,长叹一声,摇头说道:“很难,他伤到了根本,骨裂几乎遍布整块骨头,之后就算能下地,也不能离人了。”
“唉,你做子女的,以后就多照顾些吧,记住回去之后,也不能再让他干活了,否则可能这辈子都要瘫在床上了。”
苏平沉默,眉头紧紧皱着,脸上满是不忍,不仅不忍父亲现在的痛苦,也是在不忍未来所要承受的一切。
但此时,他已来不及去思索这些,急声开口:“大夫,快点开始治疗吧,费用我先给您,不够的话,等一会我再凑给您!”
老大夫望着那推到自己身前的十万摩拉,拿在手里后,清了场子,转身去进行医治。
虽说刚刚已然经过处理,不过简单的应急处理,只能够暂时保命,万一拖得太久,还是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木屋之外,张叔沉默,眼中有着担忧,方才的那些工友汉子,此时已然离开。
而苏平心乱如麻,急得来回踱步,额上泌着汗水,密密麻麻如细雨绵绵。
他心中莫名地蹦出,许许多多的念头,万一治疗失败了?万一父亲之后接受不了,万一……万一?
这样的场景,其实在八年将近九年之前,也有发生过。
那是一个父亲,在等待孩子的诞生,田里的麦穗正金黄,如今是那时的孩子,在期盼父亲能够无恙,田里却一片荒芜,什么都看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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