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没什麽要紧,已经慢慢好了。”他说:“你信不信?我一个月内也迁回思礼斋去,咱还住一个院子。”
我本来是满满不信,可是看他说的那样郑重而轻巧,倒觉得也不是没有眉目。
“你收拾一下,快点回去。”他指指床头两件单衣:“你原来的东西未必在,这些拿著去穿,先对付一阵子。等我回去了,再替你张罗。”
我抹抹脸,眨掉睫毛上的一点水气:“说的你好象明天就回去了一样。我可……记得你说的话呢。你要不回去,我就再闯祸,回来找你。”
他一笑:“再回来?你以爲这里还是想来就来呢。”
拉拉夹夹说了半天话,还是要走。明宇淡淡的说:“我不送你了。”
我一步三回头,看他靠在床头削瘦苍白的样子实在是放心不下。这一年来相依爲命,他象兄长也象挚友,虽然嘴巴利害一点,对我却是真的很好。要是没有他教这个教那个,我不一定能活到今天。
“你……”
“行了,再看可成了望夫石。”他轻轻摇手:“快走吧。”
院子今天没有人扫,黄叶落了一地分外萧索。我突然又想起那张不知道是卖给了谁的无边落木萧萧下。
倒真是秋天了。
有个小太监在院门口探头探脑,机灵得很,看我出来,迎上来喊了一声:“侍书。”伸手要来接我手里提的布包。我看看他,他笑说:“我领侍书回思礼斋去。”
我答应了一声,包还是拎在自己手里。那个小太监离我有一步远,比我慢著半个身,微低著头走路,到了转弯处便小声说一句。
长长的宫道,高高的墙头,脚步声在空旷的走道上显得有些刺耳。
我问他:“你叫什麽?”
“原姓周,後来跟了管事的,认了干亲,改姓陈。侍书叫我小陈就是了。原来跟侍书的那个兄弟现在拨去做别宫的差事,以後我就跟著侍书。您有事儿都吩咐我。”
我嗯了一声。
“听说侍书原来才学就好,一向在文史阁给孙大人帮忙的。现在这一回来,肯定又有得忙了。”他口齿伶俐:“听说侍书身上还有伤,那自然是要先养伤。下午我就去太医馆讨些好丸药来,最医棒疮皮肉外伤的,包保两天就好。”
我还没说话,他停下脚来,说道:“到了。侍书慢些走,门槛高。”
我擡头看看这间院子,迈高步子跨过了门槛。
这所宫院宽敞平整,门上漆色犹新,梁下居然挂著两只鸟笼,正在呖呖啼鸣,声音清脆。小陈看我转头,机灵地说:“这是玉侍书养的鸟儿,倒是漂亮。”
我没在意,小陈一路领著我穿过庭院,回廊一重一重,绕了好几个圈子,一直向东走。到一排三间厢房前停下脚,推开房门:“侍书快屋歇著,小人给您倒茶来。”
我嗯了一声,进了屋四下里看,明显是新打扫过的,床上的铺盖也是新的。
我推开窗子,几竿翠竹栽在窗前,绿影婆娑。
不知道原来的白风是不是就住这间屋子。我走了半天路,背上的伤又隐隐的痛。
明宇现在怎麽样了呢?他说他肯定可以回来这里,是不是爲了让我安心才说的?
远远有人从回廊上走了过来,一袭淡黄衫子,腰系绿带,身後跟著一名从人。视线随意的掠过,那人正好擡眼看来,目光在空中遇上。
那人脸庞雪白,眉目清秀,不慌不忙的微微一笑。
我不知道这人是谁,便也勉强的笑笑。
那人低头跟身边的人说了两句话,便转身走了。
我站得累了,在床上趴一会儿。午饭小陈给端来了,我也没起来吃。过了午有人来敲门,小陈原来在榻边的脚踏上坐著,我让他去一边椅子上坐,他推辞半天才坐。听到敲门声急急迎了出去。
有个小太监进来,手里捧著一叠衣物,顔色素净,笑著说:“白侍书,这是我们侍书叫我送过来的。想著您出去一趟,随身的衣物东西都丢了不少,怕是不方便。这些衣服我们侍书都没怎麽穿过,想必您也合身。”
我不知道他是谁,小陈说道:“哎,这真是多谢玉侍书,整个思礼斋,谁不知道你家主子待人和气周到。”
我才接过话来说:“替我说声多谢。”
那小太监放下衣物便走了。我看著那些衣服,又想起明宇在碧桐宫一个人无人照料,一时间觉得胸口极是难受。
天快黑时我问小陈,能不能去碧桐宫看看明宇的情况,他爲难了一下才说,他是不能进去,只能托人问问。我也知道,这事不太好办。
https://www.cwzww.com https://www.du8.org https://www.shuhuangxs.comabxsw.net dingdianshu.com bxwx9.net
kenshu.tw pashuba.com quanshu.la
tlxsw.cc qudushu.net zaidudu.org
duyidu.org baquge.cc kenshuge.cc
qushumi.com xepzw.com 3dllc.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