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鸿嘉在一声声呼唤中逐渐清醒,他掀开沉重的眼皮,儿子在眼前,面带病气,苍白得不像话,哭得他心快碎了:“忱儿?”
宋忱点头。
宋鸿嘉:“你怎么在这里,谁让你来的?”
宋忱喉咙哽咽,说不上话。
宋鸿嘉怕吓到他,安抚道:“父亲没事,很快就会出去,你不要害怕,也不要听信旁人的话,快些回去吧。”
宋忱忍了一会,擦擦眼泪:“父亲,我知道一些事情,想告诉你。”
宋鸿嘉眉头死死压着:“我什么都知道,不用你告诉我,听我的,回去好好待着,不要管这些。”
宋忱不听,他兀自凑到宋鸿嘉耳边,揭开血淋淋的真相:“阿父,我在谢时鸢书房里看见些信,谢时鸢在为姑母办事,你被抓是姑母做的。”
此话无疑是一道惊雷,直直打在宋鸿嘉头上,他瞳孔一缩:“你说什么?”
宋忱轻闭眼睛,把信上的内容说给他听。
寒风从砖瓦缝隙里透进来,落在身上刺得人骨头生疼。
宋鸿嘉颇为震惊,却没有悲伤,他脸上的肌肉一抽:“我知晓了,父亲这边你不用担心,我自有办法。反倒是你,你如今在侯府,这件事你知我知,决不能对任何人提起,你的……”他顿了一下,“谢时鸢,尤其要提防他,忱儿,等我出去,我就去请命,让你离开侯府。”
离开侯府?宋忱一惊,往后踉跄了一步,结结巴巴:“不,不要!”
宋鸿嘉一愣,皱眉不解:“你不想回来,要待在侯府,为什么?”
在别人看来,谢时鸢做出这些事,是万万不能留的,宋忱什么也不能说,他找不到好理由,一言不发。
宋鸿嘉因为他的沉默,曲解了什么,眼神一凛,问出和薛霁卿一样的问题:“你喜欢他?”
宋忱藏在袖子里的手握成了拳头,他跑来告诉父亲真相,本来就没有脸面对谢时鸢。等父亲出来,一定会对谢时鸢发怒,谢时鸢好不容易到这一步,他不能让对方功亏一篑。
谢家绝不能重蹈覆辙。
本来就是他们欠谢家的,宋忱嘴里发苦,拿了主意,这次他没有辩解,而是在父亲面前羞愧地低头。
算是变相承认了。
宋鸿嘉眼前一黑,仿佛一记铁拳迎面砸来,砸得他昏昏沉沉的。
父子俩谁也没出声,牢房里静得诡异。
好半天,宋鸿嘉才艰难道:“什么时候的事?”
宋忱支支吾吾:“我……我不知道。”
宋鸿嘉气不打一处来,忍了忍说不出重话,随后叹了口气:“罢了,这些事以后再细说,我暂时不会出手,但谢时鸢要是做了什么事,我也绝不会任由你胡来。”
宋忱微微沉默。
宋鸿嘉重重咳嗽,吐出几口鲜血,这才显示出虚弱:“你先走吧。”
宋忱听了他的话,一步三回头,到了外面,才卸了力气。他怕父亲看出不对劲的地方,一直在压抑克制,现在黑暗阴影卷土重来,将他笼罩在了无可自拔的境地。
沮丧像阴云密布,占据了他整个内心。
宋忱与刘公公道别,回到侯府。
谢时鸢昏迷几日,府里没有主事的,虽然不至于混乱,但所有人心头都有了一丝恐慌。
大家都知道谢时鸢是为了救宋忱才落水的,嘴上不说,心里暗自对他这个罪魁祸首感到不满。
可他们好像都忘了为什么宋忱会落水,把谢时鸢做到事情抛之脑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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