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有一条路,天上挂着一弯银月。我走上那条路,借着月光,快步前行。我挑战这身老骨头的极限,在那不可避免的结果到来之前,尽可能远离他们所在的位置。
夫人会暂时保护我的。但愿吧。在被捉住之后,我就能转移视线,为其他人争取更多的时间了。
我感觉自己对不起他们。不管是地精还是独眼,都没力气去抬渡鸦,摄踪一个人肯定不行。即使他们成功回到了惶悚平原,把发生的一切解释给宝贝儿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不知道他们有没有人能够忍心给渡鸦做个了结……我肚子里一阵烧心,双腿像是水做的一般软弱无力。我试着清空大脑,目光集中在眼前三步远的距离,气喘吁吁,坚持不懈地向前跑。我数着步数,一百一百地数,一遍又一遍。
马。我可以偷一匹马。我重复地告诉自己,努力把注意力集中在这个想法上,侧腰上有一处痒得让人心烦意乱。突然,我面前出现了几个人影,守卫兵开始大喊。我飞速跑进一片麦田,夫人的猎犬在我身后狂吠。
我差点就逃掉了,真的是差点。最后天上突然降下一道黑影,一片飞毯呼啸而过。不一会儿,我就眼前一黑,不省人事了。
那一刻我很平和,只希望那是所有苦痛的终结,永远都不要醒来。
当我恢复意识时,周围的光线是亮的。这里很冷,不过北境各个地区气温都不高。我感到身上已经干了,几个星期以来,我身上第一次彻底干掉。我开始回想自己的逃亡经历,想起了那弯银月。当时的天气竟然还能看到月亮,不可思议啊。
我眯开一只眼。这间屋子的墙壁都是石头砌成的,看上去是一间牢房。在我身下,是一张既不潮湿也不坚硬的床。我上次睡在干燥的床上是什么时候了?蓝柳树。
我闻到一股气味。吃的!热的!就在我脑袋旁边的小桌上!盘子里的食物炖得很烂,上帝啊,闻起来太香了!
我一激动,起得太快,脑袋有些眩晕,差点又昏死过去。吃的!管他三七二十一,我狼吞虎咽起来。
我刚要吃完,门就向内打开了。准确来说,应该是“砰”的一声炸开的,整间屋子都抖了几抖。一个巨大的黑影铿锵有力地走了进来。一时间,我拿着勺子,不知该放回碗里还是送进嘴里。那东西是人吗?它站到一旁,手中拿着武器。
随后进来四名士兵,但我几乎没有注意,我已经被那巨人吓傻了。确实是人,不过比我见过的所有人都高大。块头虽大,灵活度却丝毫不减。
士兵四分为二,分别守在门的两旁,手中都拿着武器。
“怎么?”我摆出一副蔑视的笑脸,语气强硬地问道,“不敲几声鼓?不吹几声喇叭?”我猜他们的主子马上就要来了。
还真被我说中了——私语走了进来。
我看到她,竟比看到那个大块头还要惊讶。她不应该守在惶悚平原的边境吗?除非……我控制着自己不去想,但疑虑像只小虫,啃咬着我的内心。我已经失联很久了。
“那些文献在哪里?”她开门见山,语气蛮横地问。
我不由一笑。我成功了,他们没有被抓到……不过这兴奋转瞬即逝。在私语之后还有很多士兵进来,他们抬着担架,上面躺着的人正是渡鸦,他们把他丢到我对面的那张床上。
他们对待俘虏倒不刻薄。这间牢房很大,有不少空间任我走动。
我咧嘴一笑。“你这的态度不行啊,你主子不会喜欢的,还记得她上次多么生气吗?”
私语向来冷漠得很。哪怕是引领叛军的时候,她也没被情感羁绊。她提醒我道:“医师,你会死得很难看的。”
“死就死呗。”
她苍白的嘴唇向上弯去。她长得并不好看,笑起来只会显得狰狞。
我明白了她的意思。在我体内某个黑暗的角落,一声声惨叫响起,像是一只猴子活生生地被架在火上烤。我克制着内心的恐惧。不是此时,更待何时?该担起作为黑色佣兵团成员应尽的义务了。我必须要拖延时间,让其他人逃得越远越好。
她站在那里,盯着我看,似乎在读心,然后微笑着说:“他们跑不远,也许能逃得过法术,但逃不过猎犬。”
我心里一沉。
无巧不成书,一名信使赶到。他在私语耳边说了几句。她点了点头,然后转向我:“我这就去捉拿他们。在我走之后,你考虑一下怎么应对瘸子吧。我把你知道的信息榨干后,就把你交给他来处置。”她又笑了笑。
“你真是个恶毒的女人。”我对着她的背影,说得有气无力。那名信使尾随她离开了。
我看了看渡鸦,他还是老样子。
我躺到床上,闭上眼睛,试图清空大脑。这样做也许能帮我联系到夫人,之前确实成功过一次。
她在哪里?我昨晚感受到了她的存在,她应该就在不远处。但现在为什么不回复呢?她在故意逗我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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