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她已经彻底清醒,她昏迷前所发生的事也一件不落地记了起来。
乌苏尽量把声音放平常,“娘娘,您可还有哪儿不舒服吗?可要奴婢传膳?”
萧令宜疲倦地闭上眼,低声道,“不必了,哀家不饿。”
乌苏看她苍白的样子,忍不住怨道,“侯爷也太大逆不道了,奴婢看着他,竟怎么也看不出从前的影子了,他怎么会变成这般性子。”
是啊。
不止萧令宜变了,祁鹤安也变得彻底。
他们之间,说句物是人非绝不为过。
萧令宜沉默片刻后,道,“以后别再说这种话了,你也知道他早已不是从前的世子,若惹恼他,哀家怕也护不住你。”
乌苏愣了愣,“可娘娘受了这么大的屈辱,难道就当做无事发生吗?”
不然呢?
杀了祁鹤安吗?
那很不现实,萧令宜如今没有那个势力钳制北境军。
罢了,只当是还了对他的多年歉疚,从此后,她再不亏欠他任何。
“哀家累了,你也不用在这儿守着哀家,去忙你的吧。”
萧令宜忍着浑身的酸楚翻了个身,背对着乌苏。
她还没有完全消化不久前发生的事,即便是从小和她一起长大的乌苏,她也难以面对。
此时此刻她只想一个人静静待一会儿。
乌苏也明白,轻轻诶了一声后起身往外走。
关上内殿门的瞬间,身后响起一道低沉的男声,“她怎么样了?”
乌苏关门的手一顿,他还没走?
她守着萧令宜一下午,殿外一直安静无声,她以为早已没人了。
乌苏转身看去,祁鹤安坐在椅上,桌上是空掉的茶壶。
他除了胸前衣襟还有些凌乱外,可称得上衣冠楚楚。
她又想起刚进入内殿时萧令宜的惨状,一股怨气不由自主地升起。
乌苏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呛声道,“侯爷不就是始作俑者?何必惺惺作态。”
祁鹤安身居高位多年,不说北境,便是京中敢与他这样说话的达官显贵都没几个。
今日却被一个婢女毫不留情地讽刺指责。
他脸色一寒,眸中酝酿着危险的情绪。
乌苏话说出口了才知道后悔,明明刚才萧令宜叮嘱过她的。
此时被祁鹤安森冷地盯着,忍不住后背冷汗直流。
他连太后都敢不敬,更何况她一个微不足道的宫女?说不定下一秒他便会拔刀杀了她也说不定。
想到这儿,乌苏有些破罐子破摔了。
她梗着脖子道,“侯爷身负血海深仇,自以为被人背叛愤懑,岂知谁的日子又好过了?侯爷拿真正有错的人没办法,却只能欺负太后一个弱女子,实非男人所为!在奴婢看来,与狼子野心的肃王没什么两样!”
她一口气说完,便视死如归地闭上眼。
可等了好一会儿,也没听到男人暴怒或者发落她的迹象。
她颤巍巍地睁开眼,就见祁鹤安皱眉盯着自己,眼里有怒意,却被生生压了下去。
他森然道,“滚下去。”
他看在她从小跟着萧令宜的份上,不想杀她。
但那不代表他能允许一个下人敢指着他的鼻子斥责他。
乌苏浑身一软,她知道自己与死亡擦肩而过了一瞬,她不敢再多话,咬牙快步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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