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萧令宜才扯出一抹笑,“沈大人,我朝结党营私的罪名可不小啊。”
沈则言干脆利落地跪下,只是身子仍挺得笔直,“臣知错。”
他抬眸看萧令宜,“但臣想,若肃王一党里有自己人,想必太后也会喜闻乐见吧。”
萧令宜一时无言。
听沈则言的意思,竟是直接与她交底了。
假装被肃王招揽,实际上站在她这边,为她探听消息。
只是萧令宜不明白,他为何会这样做。
于是她便也这样问了,“哀家能知道,你为何会这样效忠哀家吗?”
沈则言沉默片刻,再开口时声音已经哑了。
“太后当真不记得臣了吗?”
萧令宜被问的一愣。
她生怕再搞出一个祁鹤安那样的冤孽,连忙在脑海中搜索自己当年有没有辜负过其他男子。
答案自然是没有。
她隐约觉得沈则言有些面熟,可却无论如何想不起来当年相识之人中有这样一位。
沈则言见状苦笑一声。
“太后身份尊贵,臣从前卑微,不记得臣也是理所应当的。”
“当年国子监外,臣扫地时捧着书看,不小心扫到了贵人靴子,被踹倒在地打骂,绝望之际,只有太后伸出援手,替臣说话赶走他们,还给了银子让人送臣回家。”
他这样说,萧令宜倒是隐约回忆起了一些。
那是一个冬日,她知道扫院子的少年是个穷书生。
来国子监扫地不过是为了补贴些家用,同时还能偶尔听到学究们授课。
她见他身上瘦骨嶙峋,被打得奄奄一息,便生了恻隐之心。
至于给银子,让人送他回去的细节,她早已记不清了。
沈则言还在说着,“若没有太后,臣便挨不过那个冬日,臣努力考取功名,为的便是有一天能报答太后恩情,所以,不论太后是何处境,臣都会效忠太后。”
“更何况,臣在肃王安王眼中,恐怕与那对枉死的夫妇并无区别,臣绝不会效忠那等肆意践踏人命之人。”
他清洌声音中是不容忽视的坚定。
萧令宜知道自己此时该扶他起来,与他回忆过往,用恩情拉拢他,利用他。
可她一时间却只沉默地坐着。
当年的细节她早已记不清了,况且对她来说那不过是一时起意,举手之劳。
怎么好以恩人自居,又何德何能让他惦念了这些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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