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什么等?你怎知他不会殉了我!”
“那就是的命!”他仰头看朱红立柱,目光冷得不似凡人,“你要认命,我也要认命,我们都要认命……”
月上中天,夜幕下沉,南下的风卷起枯黄的叶,又是一汪冷得人心肝发疼的夜。
寒风骤起,吹出旌旗猎猎。
此次冬狩规模空前,前朝后宫但凡有些脸面的皇亲贵族都随圣驾一并出发。
行猎本就是男人的游戏,女眷一早被安顿在暨阳宫,避过风吹日晒,但对于陆晟宫中那一大半儿关外女人,这安排却无趣得紧,便就是连皇后都巴望着能雪地跑马,亲手猎上一两只狐狸野兔回来,没料到都落了空,只得窝在行宫里守着炭火等晚上开宴。
青青也在等。
她坐在榻上,对泽兰说:“我从前住在西边儿。”
泽兰想也不想就答:“主子与奴婢说笑呢,那头是装前朝罪人的地儿,主子是侯爷家的小姐,怎会住在那儿?想来是去也不曾去过的。”
青青恍然间点了点头,喃喃道:“你说的不错,我不曾住过。”
行猎的队伍在天黑时才回,陆晟照例在殿前设宴,趁着大胜之期,必然是要君臣同欢,不醉不休。
远远传来些丝竹声,青青依稀能想象出前头觥筹交错,歌舞逍遥的热闹景象。泽兰与云苓一道收拾床铺,小声说着不知今日皇上会不会来,或是要召去前头伺候,无论如何,她们都需做两头准备。
青青正独自翻书,云苓清脆的嗓音打断了屋内沉静。
“荣公公怎么来了,是前头有旨意?”
荣泰道:“正是呢,特差了奴才来请贵主儿前头伺候。”
泽兰这时也迎上去,“公公稍等片刻,等主子换身衣裳。”
荣泰忙说:“不必了,前头催的急,两位姐姐把用得着得东西都收拾起来,奴才这厢先送贵主儿过去,省得上头发起火来,咱几个谁都担待不起。”
泽兰仍在犹豫,青青却已起了身,“不必麻烦,我随公公先行一步就是。”
今夜月圆,将雪白大地照得越发纯粹。
青青裹着厚重大氅坐在轿中,却仍觉得冷,仿佛有风从领口钻进骨头里,冷得人手指尖忍不住打颤。
小轿在一间不起眼的库房门口停下,下轿后荣泰在她身侧压低了声音说:“前头醉得厉害,贵主儿却也耽误不得,至多一炷香时间就得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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