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谨遇依旧没有说话,只是眼神顺着她的手指,看向远处。
“那一片的山谷树林中,还有一处峡谷,虽然我没有亲眼看到地形,但是如果地图上描绘的没错,只要引水往那片峡谷走去,一定会保住城池。”
凌天清觉得风越发的大了,像是台风登陆,吹的她不得不伸手抓住凌谨遇的腰带稳住身形,大声说道。
凌谨遇突然走到她的另一侧,为她挡住疾风,伸手攥住她的手腕,冷声说道:“你以为堤坝容易炸毁?这一城的火药加起来,也未必有墨阳一掌的威力大。”
他用了“火药”两个字。
天朝本没有火药,只有火鸦。
火鸦是一种易怒能喷火的鸟,后来有人研究出和火鸦差不多的东西来,可以喷出大小不一的火花来,叫做烟花。
但是这种东西稳定性差,经常出现大人小孩受伤的情况,于是被天朝禁用。
而凌天清配置的火药,威力倒是很大,但是工匠们现在还在研究稳定性,没有批量生产,根本无法调来火药,炸毁堤坝。
“如果你相信我,现在就派人先将城门外可能居住着的零散村民带走,确保炸堤的时候,不会有人无辜被洪水带走。”凌天清见他并未驳斥自己,立刻说道,“然后给我调遣十个官兵,去取我要的材料,明日,我去炸堤。”
“你?”凌谨遇眼眸流光回转,犹若映着远处的闪电。
凌天清认真的点了点头:“对,我。”
高高的堤坝上,少年天子的眉眼冷冽,衣袍猎猎,犹若天神下凡。
而娃娃脸的侍童,眉清目秀,脸上笑容如阳光灿烂,眼神却无比的坚定,带着一丝对苍生的怜悯。
凌天清是怜悯。
这么落后的社会,遭受洪灾之后,无论是医疗条件还是物资都得不到及时的救助,许多人明明可以活下来,却在疾病和伤痛中死去。
她刷刷刷的开着单子,在让官兵去取自己所需要的东西。
“王上,刚才我转了一圈,粮商和药馆在大发国难财哦,”凌天清跟在凌谨遇身边,巡察城内灾情,因为风太大,她不得不凑在凌谨遇耳边大声说道,“王上,您下令让全城的米铺免费放粥,药铺免费看病,大夫也免费为那些人医治,日后朝廷再给补贴奖赏吧。”
凌谨遇轻轻扫了她一眼。
少女被大风刮的发丝有些散乱,衣服也湿了大半,但脸上依旧满是新生的希望和乐观的表情,和这灾民哀嚎的惨象格格不入。
仿佛,她无论在怎样的逆境中,都不会丢弃希望的人。
就像天清花,即使凋落,遇到水,也会再次开放。
而她因为没有内力传送声音,只能凑近他说话,总是不注意贴的太近,不经意间碰到他。
“您是王上,只要一道圣旨,没人敢玩花招,那些奸商肯定只能认栽。”凌天清补充一句,拍拍领导马屁。
“认栽?说的本王像奸商似的。”凌谨遇皱皱眉头,不置可否的哼了一声。
凌天清原本还担心暴君秉持着“女子不可议政”的原则,不会采纳她任何意见,没想到暴君面对子民哀嚎,居然破了戒。
不过,她不知道凌谨遇对太后说的那句“后宫不议政”,只不过是因为他不爽,所以那这句话压太后而已。
凌谨遇的规则就是,他随心所欲的定规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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