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静轩颀长的身躯绷得死紧,蓦然回过头颅,凌厉的眸子冷冷的落在殷离的身上,那张脸与诗君翼像足了十分,一脸的严肃冷然,只是年纪稍微大了些,却不显老态,反而多了几丝诗君翼没有的成熟与稳重,“让她自己来见我。”君儿从边城回来后几乎是他一手教导,他的女儿是什么性情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他自认为官二十几载,看人看事早已通透彻底,这一次到底是哪里出了错。殷离的野心和报复从他还是太傅的时候便从那个孩子身上看到,殷离,够聪明,够冷静,心思够深沉,唯一的缺陷便是野心太大,疑心太重,虽然极力阻止君儿的婚事,却不想终究还是成了亲,成亲了也罢,只要殷离待君儿好,哪怕是有野心有心机那也是皇家缺不了的东西,他诗家绝对不插手皇室之争,待到君儿有孕,诗家半边天下便是那腹中孩儿的,一来是成了君儿最可靠的靠山,二来也消了殷离的疑心和担忧,其实去年他已经在着手此事,只是没想到殷离的动作反倒是快了一步,掰倒他诗家的不是别人,正是他的女儿。君儿自从诗家出事后便一直没有露过面,他始终无法相信自己的女儿会做出那样大逆不道的事情来。
“君儿担心丞相大人责备,所以不敢露面。”殷离低声说道,一面细细观察诗静轩的神色变化。
“那太子爷来此所为何事。”诗静轩深深吸了口气,高大的身躯已经绷得死紧,头颅偏转回去,半边身子隐匿在黑暗中,眸光深邃,再是看不到半丝神色的变化。
“诗君翼和诗君崎先后出现在帝都,他们多次断我商业链路,与皇家为敌可不是明智之选。”殷离低声说道,诗静轩的反应没有任何的异样,或许真的只是他多心了,可是心中却如何也搁不下那句话,诗艳色给他的感觉太熟悉,熟悉到入骨贴髓。
说殷到之。“我诗家光明磊落,行的端做得正。”诗静轩字字腔正,一身凛然正气,即便隐身在黑暗中,也透着一股神圣不可侵犯的气势。
“诗丞相何必冥顽不顾,只要诗家认罪,交出一切权势,我自是会看在君儿的份上放过诗家本家之人性命,你们到时候只要离开沧祈,到哪里不可以重新开始。”殷离低声说道。
“太子爷不必多说,太子爷好心我心领了,只是这妄加之罪我诗家定然不会承认。”诗静轩冷冽的嗓音低低的响起,“若无其他事情还请太子爷离开才是,死牢阴冷黑暗,以免污了太子爷温软如玉的性子。”
“这不是让君儿为难么。”殷离低低的开口。
果见诗静轩微蹙了眉目半天都没有接口,殷离本来以为诗静轩会改变主意,却不想半天之后那冷冽的嗓音再次响起,“若然她不能理解这一点,便不配做我诗家的女儿,我诗静轩就当做没有生过这个女儿。”
“诗君翼和诗君崎的性命也都可以罔顾么,这天府可是能进不能出的。”殷离眉目清冷了几分,他愿意是想放过诗家之人性命,无奈诗家丞相性子过于固执,根本就说不通。
“若然这便是我诗家的命,我也认了。”诗静轩冷冷的开口,“太子殿下请回,罪臣无话可说。”
殷离深深的看了一眼诗静轩,却见那男子背部挺得笔直,冷冷的置身在黑暗中,一身的凛然正气高贵不可侵犯,与他每次来的结果一模一样不见任何的可疑之处,殷秀来过,他身后那个人也必然不是公孙止,可是诗静轩却是不知道诗君雅的事情,当真只是他多心了么,毕竟如同殷洛所说,那个女子是死了,就死在他的面前,做不了半分的假,可是怎么会那么像,比烟儿还要像,烟儿几乎是从小学习着诗君雅的一切习性,而诗艳色不过是凭空出来的女子怎么可以如此的相似。
“殿下,殿下……”牢头一连叫了好几声都不见殷离答应,当下锁了牢门战战兢兢的跟在殷离的身后也不敢多言。
原本恍若失神的殷离几乎是漫无目的的前行着,原本都快到了天府大门口,却不想突然折回身子,那牢头吓了一跳,却见殷离满脸的失神又朝着牢房深处走去,也不敢有半分的怠慢,一跌一撞的跟了上去。见到太子爷又停在诗家丞相夫人白落落牢房门口,当下有些艰难的吞了口口水,“太子爷要进去看看么?”谁不知道这诗家关押的两人本是太子爷的岳父岳母,自从三个月前诗家彻底倒台之后,诗家丞相哐嘡入狱,也不见太子爷来瞧过,这一个月倒是常来。只是这丞相夫人太子是没有来看过的,这会儿太子的神色实在有些不太正常,不过他不过是个小小的牢头可是不敢问的。
“开门……”殷离低哑的嗓音淡淡的响起。
牢头急急忙忙的开了门,殷离弯身入了牢房之内,诗家丞相夫人十六岁便嫁给了诗静轩,那时候诗静轩刚刚官拜太傅,拒绝了父皇的赐婚,一大堆官员富豪的结亲却偏偏取了一个落魄商家的独生女,白落落,那时候也是帝都极有名气的才女,诗词歌赋,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人长得有婉约素净,求亲的人也络绎不绝,白落落的爹爹娘亲几乎是嫁了女儿之后便相后重病去世,诗静轩是想为妻子留个思念堵物的存在,白家的商业便一直不高不低的维持着,目光淡淡的落在白落落的身上,那张脸与君儿几乎像极了八分,不过三十几岁,虽然脸上挂着掩不住的苍白和疲惫,可是那骨子里透出的清透和灵秀却是如何也遮掩不了。娇小的身子静静的缩在角落里,不见悲伤也不见颓废,反而有种娴静婉约的气势,好似她就坐在那里等着,等着某个人的到来一样。这份沉静如水让殷离心狠狠揪紧了一把,君儿每每夜间掌灯陪伴他批改奏折也是这样,一个人静静的坐在书房的角落,手捧一本书,静静的呆在那里,等着他一起回房。
白落落好似没有察觉到殷离的到来一样,依旧静静的坐在那里,连头都未抬。
这让殷离一时间不知道要如何开口,眼底尽是纠结的复色。
“若然太子爷想要来看我诗家的笑话,那太子爷可能要失望了。”白落落的嗓音异样的温软,透着那么几丝苍白无力的味儿,愈发显得粘稠,“我是不知道你对君儿做了什么,太子爷何须如此焦急,年前老爷便已经准备将诗家的半边江山送与君儿腹中的孩儿,太子又不是不知晓老爷古板的性子,以往不相助不是怕惹人闲话,说诗家帮着太子夺取江山,说诗家嫁女儿给太子只会为了赢得权势富贵,让世人以为我家君儿贪图荣华富贵,我诗家何须攀附着任何的势力,有了孩儿就不一样了,那是外公送给外甥的礼物,世人哪里敢嚼半分的口舌,此事本来欲在老爷生辰后商谈,却不想太子倒是先送了我们诗家一份大礼,原来太子想要的是全部的诗家。”
那些话君儿没有和他说过,只有那女子生辰夜他动手的之机那女子哀怨的嗓调那样清晰的响起,阿离,你要的东西我什么不给过。心口像是突然揣了一把刀,一刀一刀深深的刺入心脏内,殷离突然觉得片刻也呆不下去,弯着身子快步出了牢房,牢头有些莫名其妙,只是赶紧锁了门,再转身才发现太子已经不见了踪影。。
殷离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出的天府,只觉得外面艳阳高照,他的内心却乌云密布,他为何不再等等,原来诗家一直存的这样的心,很痛啊,大手紧紧的覆在胸口,若然都没有了是不是就不会这么痛了,任何有关诗君雅的一切都是一把戳了毒的刀一刀刀的捅在胸口之上。都毁了吧,毁的干干净净或许就不会这么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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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七章 诗君翼VS寒远素
诗艳色几乎是一路被带着回了诗君翼和诗君崎暂时的住地,不是上次那阴暗的地下室,虽然只是普通的民房,倒是布置的温馨素雅。
回来后就将她与寒远素丢在房中,两人则不知道跑到了哪里,直到入夜时分也没有看到人影,诗艳色估摸着差不多该做晚膳便出了房门摸向厨房,似乎和寒远素想到了一处,此刻那女子正站在厨房门口,眉目微微蹙着,好似有些不知道如何下手。
“嫂嫂……”诗艳色低声唤道。里嫂么也。
寒远素白皙的面容微红,倒是没有否认,只是浅浅一笑,“醒了,睡的可好。”
“嗯……”诗艳色点了点头,“等会哥哥他们该回来了吧,我先来做饭好了,嫂嫂你到大厅等着即可。”
“我也来打下手吧,虽然不会做饭做菜,不过摘菜什么的我还是很擅长的。”寒远素说着便入了厨房,诗艳色倒也没有客气,两人相携入了厨房之内。
诗艳色生火,寒远素摘菜,两人合作的倒也和谐,柴火烧的旺旺的,诗艳色先烧上开水,目光静静的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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