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的皇城弥漫在一篇喜气之中,先是全国赋税全免一个月,在京城的百姓还能每家得到皇帝送的六盘御菜,丝绢两匹。
紫宸宫里,苏月舞正穿上了礼服,轻手轻脚地侍女在帮她描眉。顾惜暮的一个妃子看到镜子里明艳的女子,又是羡慕又是真切地夸奖道:“月舞的面容真是生的好,额发这样高,耳垂也厚,必是有福气的。”
另一个在帮苏月舞梳头的妃子道:“可不是,若是没福气,怎么会嫁给陛下为妻,做母仪天下的皇上呢?”
那个化妆的小宫女也插嘴道:“是啊,娘娘洪福齐天,要是能快些为皇上生个小皇子,就更好了。”
原本热闹的气氛突然诡异地沉默了,苏月舞想到上次也是这样,难道顾惜暮是有什么隐疾,不然为什么还要立天天为太子,想到这里她邪恶地笑了。
再之后,就算几人再如何暖场,屋子里的气氛依然很沉默。
终于,苏月舞梳妆完成,几人小心地给她戴上了凤冠,披上了盖头。然后默默地退了出去。
苏月舞一个人静静地呆在屋子里,突然,她感觉到了屋子里有另一个人的呼吸声,就在自己不远处。
大概是顾惜暮怕自己跑了吧,专门来看看自己。她不由笑说:“你还专门过来看看,是怕我逃婚不成。”
那人没有说话,她开始有些疑惑:“你怎地不说话?”
突然自己的盖头被人揭开,她看到一双原以为再也不会看见的眼。
冷梵云满脸胡茬,脸上都是疲惫,身上的白袍又是褶皱又是尘土,完全不像是那个英俊风流的他。冷梵云看着面前穿着嫁衣,盛装华服的她,头上带着凤冠,颗颗光滑圆润的珍珠垂坠了下来,遮住了她绝美的容颜。
想到前不久自己要她嫁给自己,她还温柔地答道“好”,现在却开心地嫁给另外一个人。他风尘仆仆地赶过来,还要来救她。她需要自己救吗?
冷梵云声音有些干涩,他问道:“他……对你好么?”
顾惜暮对自己好吗?苏月舞在想,如果不算男女之情,两人就像是好友一样的相处方式,那么他对他是好的。她点点头,珍珠链子在她脸前晃啊晃,他的心又沉下去了。
冷梵云继续说:“其实,那天本来是要和你解释的。但是魔宫里面有急事,我必须得赶回去,所以……我知道现在说这些已经太晚了,但是我还是想说,小舞,事情不是你看到的那个样子,我没有和清婉……,是她穿了我给你买的衣服,我只是想去阻止她而已。”
苏月舞想到这个时候他还在骗自己,心中不禁冷笑:“冷梵云,我被你骗了那么久,你现在还有骗我的必要吗?我马上就要嫁给顾惜暮了,和你再没有半分瓜葛,你不要再这样了,这样的你只会让我觉得恶心。”
冷梵云看着冷漠地对待自己的苏月舞,心中某个部位更加的疼痛。身上的伤口在和外面的影魏打斗时,已经撕裂开了,现在有温暖的液体流淌而出,他甚至感觉不到疼痛。
他说:“小舞,告诉我,你是真心嫁给他的吗?”
苏月舞还没有回答,门外又传来一阵声音,是冰儿带着天天,还有六个黑衣人。
苏倚天一见到苏月舞,就立马扑到她的怀里,一边哭道:“娘亲,天天好想你。”一边紧紧地抱着妈妈。苏月舞看着自己从出生就一直没有离开过自己的孩子,也是心如刀割。
两人哭了好一会儿,这才开始好好讲话。
冰儿看着穿了嫁衣的小姐,说道:“小姐,您这是……自愿的?”苏月舞点点头,知道肯定是清婉通知的冰儿,而冰儿又通知了冷梵云,到了现在的程度。
她有些头疼,按照先前他们在一起时对顾惜暮的态度,必然是不同意自己和他在一起的,毕竟他狡猾的像是狐狸一样。但是她怎么好意思对他们说顾惜暮的童年,说他的孤独,他们现在就像是朋友一样,那个男人看着她这样的脸,甚至不把她当女的?
苏月舞揽了儿子过来,问道:“妈妈和顾叔叔在一起很开心,你愿意和妈妈一起留在皇宫吗?”
苏倚天看着自己就半个月左右没见的娘亲,惊讶地下巴都要落下来了。他看了看沉默地冷梵云,又看了看自己的娘亲,问道:“娘亲,你不喜欢便宜爹爹了吗?”
苏月舞看着自己的儿子,摇摇头苦笑道:“喜欢了又能如何,只能是多增加自己的痛苦。和顾惜暮在一起,我很轻松。”
冷梵云听到这里,心中更是大恸,眼前一黑,就要倒了下来。
这时,屋外的门突然开了,薛岳和顾惜暮走了进来。冰儿、冷梵云等人看着顾惜暮进来,都已经将手中的兵器握好,准备随时行动了。
不料顾惜暮走了进来,谁也没有看,径直走到苏月舞面前。她坐在凳子上,他便蹲在她面前,看着女子凤冠霞帔的模样。
他摸了摸那珍珠帘子,柔声对苏月舞说道:“月舞,怎么办,我要毁约了呢?”
屋子里的各人皆是一愣,看向这个出尔反尔的人。苏月舞问道:“能告诉我为什么吗?”顾惜暮苦笑了一下,回忆起刚刚的情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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