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袖口藏着几枚刀片。没错,就是弹弓刀上的那种刀片。
这些年来,他坐在龙椅上,枕戈待旦,对所有人都是不信任的。他袖口的这几枚刀片,是他潜意识里对可能会出现的灾难的防御。
此时,他虽被网缚住,但与郭清野靠着的那一边,手仍可以挣扎着将袖口的刀片摸出。两指一弹,刀片飞向方脸男子的眼睛。
血流下来。方脸男子气急败坏,骂了一声,举起短刀便刺向成灏。网中的郭清野猛地一歪,将成灏压在地上,她挡在成灏的身上,短刀刺进了她的身体。
成灏闻见空气中的血腥味更浓郁了。他惊诧极了,这个匪女,为什么要救他呢?
“清野。”他喊了她一声。
正在这时,快马奔驰而来。
成灏算了算时辰。是,该来了。
果然,一群官兵骑着马疾驰而来。眨眼间,方脸男子、断手男子、疤脸男子三人皆被绑了起来。
网被斩开,成灏一把揪掉塞在郭清野嘴上的布。面色苍白的郭清野喘了几口气,看着成灏道:“麻烦精,我,我还想拿你去救我爹呢,你不能死。”
大理寺卿跪在地上:“圣上,臣救驾来迟。”
成灏眼神冒着寒气。那片肉肉送去的树皮上,虽然按照郭清野的意思,写的是放了郭成的话。但是,末尾,写了四个无关紧要的字:谷鸠来宿。反过来,便是“速来救孤。”
若是连这样的文字戏码也不明,便白在朝中做官了。
肉肉围着受伤的郭清野,似乎是难过极了,口中发出低低的呜咽之声。郭清野笑着,伸出手,摸摸它的头。肉肉的眼泪掉在郭清野的脸上。
郭清野笑着哼:“太行山上,羊欢草长,人心怜羊,谁人饲狼。天心难测,世情如霜……”
原来,狼也是会流泪的。
大理寺卿问道:“圣上,这几名贼人,如何处置?”
“就地诛杀。”四个字,干脆而冰冷。
那方脸男子凄惨地求饶。
“孤方才说过,贪婪无厌,忿类无期。若你懂得知足,能保命。”成灏的眼中闪过狠厉,“可惜,你不听。”
官兵的刀砍下去,三颗人头落了下来。
大理寺卿又道:“圣上,这匪女……如何处置?”
他小心翼翼地看着圣上的脸色。他不知这几个时辰发生了什么,但他总觉得似乎哪里不对劲了。
郭清野躺在地上:“麻烦精,你那会子答应了,要放了我爹。我一个小女子说话都算数,你不能……不能食言……”
成灏面色无波道:“孤答应你,放了郭成。你放心,孤必不叫你错信洪乔。”成灏不知,他此刻郑重地允诺放了郭成,是因为他在她口中得知郭成并非歹人,还是他当真不想伤害眼前这个草青气浓郁的伺狼姑娘。
一旁的大理寺卿一霎明白了上意。洪乔捎书,言而无信。看来,圣上是真的答应了那匪女,放了郭成了。这匪女当真不是个简单之辈。
“麻烦精,多谢你。”郭清野艰难地拱手向成灏行了个男儿家的礼。
马车的车轮碾在进宫的官道上。
马车内。成灏凝神坐着,一旁是失血昏迷的郭清野,还有那只赶都赶不走、一定要跟着主人的肉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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