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样精致的妆容,倒显得她头顶那歪歪扭扭的坠马髻越发滑稽。
等收拾齐整,安也出门之时,正午已过,外头的圆日高悬,已稍稍往西边所偏了。
夏皇见她出来,略略在她头顶那不成体统的发髻上瞥过,唇角微动,却并未多说。
“都准备好了么?”她问。
夏皇点头,“周遭能调的兵力都尽数调来了,荣晋之此次带的兵不多,夏国将士会在两侧埋伏,你若刺杀成功,便点燃信号弹,夏国将士听令而出,与你里应外合,必败堰国。”
说罢,他顿了顿,又道,“你进去后,若实在杀不成,尽量拖住荣晋之也好。两个时辰之后若未见信号弹,钟伦亦会率军突围。你放心,既是合作,朕定会保你周全。”
安也静静的听。
她沉默良久,忽而问:“郁宴呢?”
夏皇往院落东处一指,“方才他吃下混了蒙汗药的饭菜,如今正在狱中安睡。”
安也点点头,“照顾好他。”
“你且放心,那蒙汗药混了西域来的特制药方,寻常人吃下,必然要昏睡几日,就算是他,至少也要睡上一日。”
夏皇说完,将一柄小巧匕首和一个烟花弹递向她。
安也接过,放在手心细细的瞧。
这两样东西都不大,正好能在她袖中藏下。
他面前还停了一顶小轿,是载她出城,去见荣晋之的。
安也又蓦然想起自己初初穿越时的情形。
那时她自一顶小轿中醒来,袖中藏着一个雕花匕首,沉甸甸的,让她疑惑且惶然。
安也松开袖口束带,将手中的两样东西依次放入,又重新扎紧。
面前之人太过冷静,夏皇见她如此,心不由主的问出一句,“不再看他一眼吗?”
安也抬眼,淡漠的眸子略过他。
夏皇说完便有些后悔自己多此一举,刚想再说,却见安也朝他所指的地方深深一望,如叹息般道:“不了吧。”
不了吧。
她怕自己再多看一眼,满腔的孤勇就消的一干二净。
她转过头,决然钻进那顶狭窄的小轿。
这样相似的一切,周而复始,是为轮回。
残冬腊月,萧萧寒冷,满城的树叶都落了个干净,只余一处角落的破庙前头一株银杏郁郁葱葱。
缀满枝头的签文随风飘摇,发出哗哗的悦耳轻响。
褚兰城中溢满肃杀之气,高悬的红日被一卷乌云阻挡,只余残辉照耀。
在这满城的寂静中,厚重的城门自内洞开,发出一阵轰响。一顶通红的小桥缓缓出来,摇摇晃晃,似是风浪中飘摇的一叶扁舟。
荣晋之站在临时营帐前头,看着那顶小轿缓缓朝自己靠近,笑得得意又开怀。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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