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景和卧躺在草席上,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完全失去了意识,仅存着鼻息,一点听不见任何人同他说的话,更完全不知道他在什么样的口供上按下了手印。
白舒童一晚上没睡,被值班巡捕喊了出来,又到了审讯室继续审讯。
密不透风也不透阳光的房间内,让人分不清时间的流逝。
顶头电灯光线晃在了她脸上。
又换了一个巡捕,坐在她的对面,还没开始审,已经在纸上写下了整页的审讯内容,同她说,“老实交代,是不是你联合了李景和,向白家敲诈二十万。”
“不是,我没做过。”白舒童的声音已经哑。
巡捕头也没抬,“他都已经招供了,说你们是三七分账,你还要赖?”
她咽着如沙的喉咙,说,“根本没有的事。”
按了手指印的李景和口供从她面前一晃而过。
她明明昨晚如实说了自己的处境,将在邱宁的遭遇一一说明,但是他们就是不相信,也不放她走,一个又一个巡捕到她面前,将问题重复一遍又一遍。
没有尽头。
从早上到了晚上,从晚上又到了早上,巡捕又换人,进门后已经没话与她说了,推过来桌上一张写好的,她承认参与敲诈的供纸,让她签字画押。
他敲着桌面,“我再问你一次,承不承认同李景和商量着谋划白家的财产。”
白舒童抬起一张苍白的脸,眼下是被磨的青黑,对着那张供纸,冷冷地笑,“呸。你们就是白家的狗。”
他们只要一个答案,哪里需要她回答。
张秋晓在石库门等李景和等到了中午。一直等到了太阳直晒,张叔起床了,拿着口盅在洗漱,被路过好心邻居来说张秋晓在巷子口站了一早上,问他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张叔才抹了牙膏沫子急急下楼。
这认死理的傻姑娘等不到李景和,竟然在烈日下动也不动,还在等着。。。。。。
若不是他听了邻居说,她可能还要饿着肚子继续等。
“秋晓。。。。。。”
他朝张秋晓喊了一声,正要仔细问。
远处巷口就跑来了童叔。
他着急忙慌地跑过来,带了童年的口信,告诉他们,李景和和白舒童两个人都被关进了巡捕房,一时半会儿出不来了,让他们带点衣服,送进去。
“怎么回事?”
“不清楚。巡捕房的黄探长知道童年和童童两个有私下往来,停他职,不让他碰这件事。但童年说这件事肯定和白家有关,是白家人到了巡捕房报了案,他们才被抓,所以他去了白公馆。我就赶紧来同你们说一声。”
他抹着额头上的汗,气喘着。
张叔心忧,“怎么好好的两个人就被抓进去了呢。”
童叔摇头,“哎,我们赶紧去看看,看看有没有能疏通的地方,我这带了些酒和钱,不知道够不够。”
“那我也带些,你等等我。”
张叔和童叔互相商量着,两个人怕人太多了,巡捕房会不给进,就让张秋晓留在家里,他们去看情况。
他们火急火燎带着东西去,巡捕房却是只收下了东西,说案件还在审讯,让他们回去等消息。他们在门口蹲了老半天,见实在疏通不了,就又回了石库门。
张秋晓听了,心里不上不下,就跑到了白公馆。
童年在门口求见白家人。
铁门高墙,得了吩咐,一丝都不动。
“怎么回事啊,童年?”
“白家说他们是拆白党,原因和详情都不知道。”童年按了门铃,里头的人不为所动。
张秋晓凝了眉,跟着他喊门房出来,门房听见他们在门外越喊越大声,就叫来了两个家丁,说他们扰乱民宅,轰他们出租界。
一帮人毫无所获,干着急,等了两三天,都不见人被放出来,童年请了同僚吃饭,打探了些内情出来,知道这件事必须得白家点了头才能放人,张秋晓知道白斯言在哪家银行,就到了华侨银行找他。
银行可以随便进,但是里头的办公室不给人乱闯。
张秋晓就等,每天都说来办业务,就坐在大厅里等白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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