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发现自己正沉浸在冰冷的海水中,全身上下隐隐作痛,特别是头部,像被人用闷棍狠狠地砸了一下;不过现在可不是搞明白这是个什么情况的时候了;再不努力往上游他就要淹死了。
憋着一口气窜出海面,突然接触到空气让他猛咳几声差点又沉下去;抹了一把脸上的水,被海水刺激的有些肿胀的眼睛终于能视物。
一些吵杂的人声通过他隐隐作痛的鼓膜传进他的脑海里;风平浪静的海面上;灰看到了一艘颇为豪华的邮轮;就在他溺水的地方不到几十米,船边趴着许多人,人群议论纷纷,像是看了一出精彩的戏,很显然他就是这出戏的主角。
这时候有人扔了一根绳子下来,上面有人吆喝让他自己爬上来,如果他能活着抓住这根绳子并且还有力气爬起来的话。
听着那些或紧张或唯恐不乱的声音灰已经能猜到他现在的处境有多不妙,拖着一身精疲力竭的伤,被水淹个半死,现在还要和后面被自己的鲜血引过来的鲨鱼赛跑,如果是之前的普多估计必死无疑。
没错,他现在的身份就是这个倒霉的叫做普多的家伙。
系统一股脑儿的将人设灌进了他的脑海里,根本不顾及他那颗隐隐作痛的脑袋是否能接受,简单粗—暴的就和其本身一样让人讨厌。
'你就不能温柔一点吗?'
【你距离死亡只剩下50米不到了。】
灰嘴角扯了扯,唇齿间轻哼一声,接着一鼓作气朝那根救命的绳子游过去。在喧嚣的人群屏住呼吸的时候他一把抓住绳子用尽全力跃出了水面,踩着船身踢出一脚,身体在半空中划出一道弧线,鲨鱼的嘴正好撞在船身上,一阵动摇,传来人群的惊恐叫声,紧接着就是兴奋的口哨声。
灰抓着那根绳子往上攀爬,直到脚板心踩在甲板上,积攒的那口劲也消散了,整个人虚脱的趴在了甲板上,随之而来的是脑袋里传来的轰鸣轰鸣的响声,模糊的视线里整个天空都有些摇摇晃晃起来,他很想直接睡过去,但是不能。意识就这么强撑着着直到甲板上的看热闹的人都走干净。
并不知道趴了多久,直到晨曦的第一缕微光扫在他的眼皮上他才彻底睁开眼睛,基于优秀的恢复能力,这大半夜的时间身上的伤已经好了个七七八八,唯有额头和嘴角边上还残留着红色的痕迹,看起来并不狰狞,倒像被女人亲吻后晕开的胭脂,只可惜他一身狼狈的样子根本与那旖—旎的颜色不沾边。
扶着船沿站起来,远处的海面已经铺上了由远及近的金红色,海鸥划过天际伴随着打破寂静的鸣叫,海水敲打船身的流响持续不断,风声吹动了桅杆上的旗帜飒飒作响,终于,太阳跃出海面,金色的光线笼罩了整个世界。
海风清冷,从衣摆和领口灌进来,将灰身上那件褶皱的白衬衫吹得鼓鼓作响,似乎随时都会脱离他的躯体逐风而去。他眯着眼睛,伸手挡住了眼前直射过来的阳光,光线透过五指的缝隙在他脸上划出一道道阴影,目光瞭望,直到睁不开眼睛。
嘴角的线条微动,伤口在这温暖的日光里似乎已经感觉不到疼痛,惬意的恨不得融化在这片温暖里。
察觉到一直投注在自己身上的视线,灰侧过头来对上二楼那双没有丝毫闪避的眼睛,对方弯着嘴角,笑容散漫轻佻,一双银灰色的眸子隐没在日光里看不清神色。白色的墙壁,灰色的窗帘,画面里唯一张扬的颜色是男人那一头耀眼的红发。
美丽中有种蛊惑人心的危险。
灰很快移开了视线,因为甲板上已经有了多余的脚步声。他循着多出来的记忆返回舱底,在拥挤的底仓中终于找到了属于普多的那一席之地。
这艘豪华游轮不加底层和顶层游泳池的话上下总共七层,其中六成分配给人数并不多的达官显贵们,唯一剩下的底仓就是用来住像他现在这种身份的工人,人数很多,但能立足的地却很少,他所住的一间不足二十平方米的小屋子就挤了差不多四五十人,乌烟瘴气什么味道都有,灰逆着人群走向自己的小卧铺时一只手拉住了他。
是一个和他差不多年纪的粉发青年,同色的眼睛又大又圆,镶嵌在一张圆圆的带着点婴儿肥的脸颊上说不出的可爱,对上他的眼睛那一刻灰脑海里就自动出现了这个青年的资料,科里,和他一样,是在维基港口上来的打工仔,因为负责的工作相同加上和他年纪相仿又睡在一块比起其他人就熟了几分。不过在灰的记忆里,普多是个沉默寡言很阴郁的家伙,所以是科里一直在“照料”他。
“你昨晚上去哪里了,天啊,你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你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你是不是和别人打架了?”科里本来和普多负责船上一楼的餐厅工作,但普多出事的时候他已经因为临时人手不够被调派到二楼的赌场去了,这艘船面积很大人人繁杂再加上忙碌的工作他并不知道普多出了什么事情,更何况普多这种事情在这里也不是什么大事,回到舱底的时候科里才听到一点蛛丝马迹,说是一个倒霉的侍应生触了霍夫曼二少的霉头被扔进海里喂鲨鱼了。按照科里对普多的了解,普多虽然沉默寡言却是个十分小心翼翼的家伙绝对不会犯这样的错误,所以也没往这个地方想。
更何况以普多的身手能从鲨鱼嘴里逃生是绝对不可能的,所以科里第一反应就是他是不是和人打架了,这里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欺负人的事情也多的是所以并不奇怪。
“没有。”灰闷闷的回了一声,或许是因为时间仓促科里没再多问,倒是临走之前偷偷塞了他一个白纸包裹的东西,等人走了灰才打开看,竟是个白白软软的蒸蛋糕,被踹的久了变形变得完全没有了之前的样子,拿着这么个还带着别人体温的东西灰说不出来现在是什么心情,被科里紧握过的地方还能传来丝丝的暖意,放进嘴里那一刻鼻尖漫延的蛋糕香味几乎掩盖了这整个空间的霉味。
原本冷饿到痛的胃终于有了丝丝的缓解,他趴在床上,听着耳边海水的溯流声很快沉入黑暗之中,吵醒他的是一窜脚步声。
房间的门被人推开,是个穿着工整的中年男人,对方进来的时候灰已经爬了起来,凌乱的发丝遮挡了他的视线,苍白的脸倒映在对方眼里说不出的憔悴羸弱,进来的中年男人面无异色,开口道:“从今天开始你调到底一舱,到下船为止不要上去晃悠了。”
得罪了霍夫曼少爷他是不可能再在对方眼皮子底下晃悠了,留在底下虽然没上面那么好但是胜在清闲,只不过别人就不这么想了,一听到这个消息科里就惊呆了!
底一舱那是个什么地方,如果甲板上是天堂的话下面就可以用地狱来形容了,虽然不见得这个天堂有多么好但至少他还是阳光下的,下面就不同了,卖命舔血的地方,稍有不慎就会死无全尸,船上每天被扔出去那么多死状凄惨的尸体,其中半分之九十九来自底一舱,在科里看来,让普多去那里干活就是送死。他和普多虽然非亲非故,但好歹是一个港口上来的,两人又在一块工作还睡在一块,日子久了自然就多了一些亲近的感情,普多沉默寡言却是个良善的人,又安静温和,科里心底早就把他当成弟弟来看了,现在知道他要去那么个地方一万个不同意,但是他却清楚自己是个什么身份,这里任何一个人一根手指都能弄死他……可是他不能什么也不做!
“我去求求经理吧。”
他刚要起身,一只手拉住了他,科里回望,就撞进一片晶莹的银灰色里,有些剔透的颜色,在摇曳的黯淡灯光下泛着流动的橘色暖意,他有些怔忡,直到那只手横过来将他压回床铺上。
“不要担心,我会没事的。”
略微低沉的声音,像一只无形的手抚平了科里所有的焦虑,失神只是片刻,科里很快就回过神来,那双眼睛依旧望着他,好像有某种能安抚人心的魔力,他觉得他的思维都开始有些恍惚了,略微靠近的声音又再一次响起:“谢谢你的蛋糕,很好吃。”
科里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他维持着这个僵硬的姿势看着对方身躯挪开到平常的距离,直到对方闭上眼睛开始睡去,自己的手臂发麻到没有知觉,视线也没法从眼前正对着他的侧脸上挪开,眼前的青年呼吸绵长,似乎已经睡着,嘴角笑容很浅,这张脸一如他第一眼见到的那般漂亮无可挑剔,可是又有什么不同了,好像那些黯淡的灰雾被扒开了,阳光从乌云的缝隙中迸裂开来一下子撕碎了天空现出了一望无际的蓝色苍穹,平和安详,好像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能击垮他。
明知道不切实际,科里却没法反驳他的话,甚至也同样坚信对方说的话:他会没事的。
天一亮灰就去底一舱报道,下面的管事给他说了一下工作范围之后就把他丢给了一个同在地下工作的前辈,意思是让他熟悉熟悉一下业务,准确一点就是不要触犯哪些人的忌讳,以免丧命。
这个前辈带完他之后就被一颗子弹射穿了脑袋,脑浆泵了一地倒在了铺在红地毯的木地板上,还维持着和他说话时的表情,灰离他最近,脸上也就被喷了一脸的血,和正常人的反应一样,吓傻了瘫坐在地,同时注意到不要挡人家的路。
开枪的是个军火走私贩,人家只是想试一下这把枪的效果,也就随便指了个人扣了扳机,并没有注意被他杀死的是谁,很快男人的尸体就被面目表情的保镖们给拖了下去,然后直接扔进海里了。
这个过程中并没有注意到灰,普多的气场比较虚弱,银发在这里并不是十分罕见,再加上过长的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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