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播厅里一片哗然,刘晨却反应极快,他抬手示意大家少安毋躁,接着问:“你要怎样证明人是你杀的?”
对方的喉咙里卡着东西,咳不出来。他似乎在揉嗓子,回答:“侧写师,”他强调着,“侧写师知道。”
晏君寻缓缓眯起眼睛,露出厌恶的表情。他“哐当”地把勺子丢回餐盘里,猜到自己的通导器要响。在他伸手拿到通导器的那一刻,它果然响了。
晏君寻接通电话,却没有开口。
姜敛听到晏君寻这边光屏的声音。他需要做几次深呼吸才能维持住镇定,最后他说:“不要理他,君寻,这也许就是个恶作剧。”
演播厅里的通话还在继续,刘晨看了几眼镜头,像是知道观众想听什么。他很感兴趣地问对方:“你认识侧写师吗?”
对方以沉默作答。
他的沉默给人留下了想象空间,让侧写师成为猜测的焦点。他似乎就是冲着晏君寻来的,要在镜头前对晏君寻发出挑战。
刘晨想把这通电话变成一次采访,他没有停下询问:“我可以把你的这通电话理解成对侧写师的挑战吗?还是说,你杀人就是为了挑战侧写师?”
他是故意的。
这个孬种是故意的!
姜敛怒火中烧。他从座位上站起来,却不能让刘晨闭嘴。督察局的中央光屏也在放这段视频,不,应该说整个停泊区都在放这段视频。
“他想把你推到镜头前,”姜敛对晏君寻说,“我会立刻上报,申请黑豹给你保护——”
“黑豹一直在,”晏君寻盯着屏幕,分辨着对方的声音,“他们时刻盯着我,傅承辉知道发生了什么。”
时山延坐在对面撑着脸,把手里的面包吃完,看到视频里的凶手还在沉默。对方连话都说不流利,却要用这种激进的方式挑战晏君寻。
“不,”对方忽然发出声音,在“嗬嗬”的病态喘气里否认了,“我杀人,不是为了,侧写师,”他似乎在言语里得到了勇气,讲话逐渐流畅起来,“我杀人是因为我想杀。侧写师,你听到了吗?我在杀人,持续的。”
他的语言组织能力有些差,讲话颠三倒四。
“你要抓住我,在我杀人的时候。我还会杀人的,我准备了很久。我给你打过电话,但你的,编号坏了。你是不是在害怕?”
他不断地用“我”开头,在这几句话里打转。
“告诉刘晨。”
时山延用手指把餐巾推回原位,他对通导器那头的姜敛说,“侧写师想跟对方谈谈。”
“君寻不能暴露在公众面前,”姜敛迅速说,“那太——”
“你没有决定权,”时山延看向晏君寻,“现在我是侧写师。”
***
刘晨的助理在镜头后冲他打出手势,示意他督察局有电话打进来。刘晨露出“哦”的神情,在转瞬间确定了自己正处于上风。他想借助此刻的优势跟姜敛谈条件。
“我需要打断你一下,督察局想要跟你谈谈,”刘晨稍微举起些手,让镜头往通话光屏上切,“你愿意吗?”
对方经过了漫长的思考。他真的有些不太对劲,好像心不在焉,又好像反应迟钝。他说:“是侧写师吗?”
刘晨偏头听镜头外的助理说了几句,回过身,和对方说:“没错,是侧写师。”
“好的,”对方的声音有点雀跃,“好的!”
光屏上没有人脸,只有声音。时山延等待多时,他说:“你想跟我聊什么?”
他的声音很沉,还有愉悦的情绪在里面。
对方听出来了,他的雀跃因此消失,变出一点愤怒。他感受到时山延对他讲话的态度就像在开玩笑,根本没有被他的挑战宣言吓到,他喉咙里的“嗬”声又响起来。
“我杀了人,”他重复着,“我杀了人!”
“你杀了人。”
时山延的语气很平静,好像这件事没什么了不起。
“你应该,”对方吞咽着唾液,“你应该去看看那些犯罪现场,然后,然后来抓我,快点。”
“你得排队,”时山延笑了一下,他用拇指摩挲着自己的下巴,照着侧旁的镜子,“需要侧写师抓的罪犯都在排队。”
“我跟那些人不、不同,你根本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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