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会害怕毛毛虫?”
贺天圻想到又酷又拽还经常冷脸的江轶竟然会怕这种柔软无骨丝毫构不成威胁的生物,就觉得江轶有点儿可爱。
江轶再次强调道:“说了不是怕,是膈应。我膈应一切长条形状的、在地上蠕动扭曲的东西。”
见江轶这么较真,贺天圻压了压嘴角:“好的好的,你不怕。”
江轶回头看他一眼,他听出了贺天圻语气里的牵强。
“你不觉得这种东西很恶心吗,尤其是踩到的话。”
“没有啊,我觉得很可爱。”
“可是踩到会爆浆啊,沾到鞋底,不好洗。”
“爆浆?”贺天圻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么新奇的形容。
江轶点了点头:“这种炸毛的还好,尤其是那种浅绿色胖乎乎的,一踩到就会爆出一地奶绿色的又稠又黏的液体……你要是一脚踩死了还好,踩不死的话,它的身体下半身沾在地板上动弹不得,脑袋却又摇又晃地拼命挣扎……”
贺天圻还是第一次听见江轶说出这么长一段话,于是忍不住感叹道:“看来你对踩到毛毛虫这件事挺有心得的。”
“所以我很讨厌五月,也很讨厌这条栈道,因为属这条路上面的毛毛虫多,一不小心就会踩到。”
贺天圻发现,江轶在跟他说话的时候,眼睛就一直盯着地面不敢松懈,这条路上的毛毛虫确实多,走这一路,贺天圻就已经看到十几条了,现在是毛毛虫多发期,怪不得江轶不喜欢五月呢。
江轶这么说本来是想表达自己的膈应,但是听在贺天圻耳朵里就变成了善良。
看到一只虫子挣扎都不忍心,江轶怎么这么善良啊,虽然表面装冷酷实际上心里柔软得不行。
于是贺天圻说:“你不是害怕,你是纯粹的善良。”
江轶回头看他一眼:“误会了,其实我就是纯粹的膈应。”
贺天圻知道他就是不好意思承认,也没再多说什么。
江轶在前面走着,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回头跟贺天圻说:“哎,你知道吗,你这么一说我发现我好像确实还挺善良的。”
贺天圻:“怎么说?”
江轶说:“跟你说个矫情的,夏天的时候我连一个蚊子都不敢拍死,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
“因为我抓住它在我手心里的时候,翅膀扑棱扑棱地在我的空心拳里乱飞,我确切地感受到,那是一种生命的振动。”
贺天圻愣了。
江轶继续说:“是不是感觉我说的特别有生命哲理?”
贺天圻十分赞同地点了点头。
“骗你的。”江轶笑得十分狡猾,“蚊子喝了我的血,死不足惜。”
江轶跟变脸似的收了笑容,就好像刚才抒情的仿佛在念生命之诗的人不是他一样。
等贺天圻反应过来他被江轶耍了以后才觉得好笑,心想自己怎么这么容易就被他骗了啊。
贺天圻又问:“最后你把蚊子拍死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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