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毛性子本来就闷,冷不防被放在一个全陌生的环境里,一天过去,身上已经跌得青一块紫一块。孤儿院院长说,只一天,毛毛就已经几次试图从栅栏里钻出去了。
谁都没想到,毛毛进了孤儿院第二天,院里刚好就来了一家人——来挑小孩儿的人家。院长这边正陪着温家人在办公室说话,门外一个类似孤儿院负责人的人物就带着另外一家出现在了门口。“钟院长,这是邱先生、邱太太,想来我们这看看。”
温昕正低头给毛毛处理胳膊的伤口,冷不防抬头刚好撞见那位邱太太看过来的眼光。
“院长,我们就想要个和她家那个孩子差不多大的,太大了以后养着不熟啊……”邱先生看明白太太的意思,对一旁的院长说。
“哦,她是昨天刚被送进来的,这家人是孩子父母的朋友,过来看看孩子。”不知道是不是有意,双手交叠的女院长解释了这么一句。
邱太太眼睛一亮,“那是不是……”
“你们走,你们走!我妹妹有病!不好养!”小老虎温暖连踢带打,最后甚至差点动嘴咬,终于把姓邱一家人赶跑了。
温暖的心情,温家人都知道,可这样也变相得罪了院方。温家已经是明令不能收养毛毛的,不能收养就不能把毛毛带走,在这个暂住点,得罪了孤儿院院方,毛毛的处境某种程度可以预见。
临走前,除了给毛毛留了吃的外,厉铭辰又进了次院长办公室。
虽然红包这东西一向是被他不齿,但如果能让媳妇儿一家人安心,他不齿也得齿一把。
毛毛的事情,像团加粗加密的乌云在温家上空又盘踞了五天。任谁都没想到,到了第六天,事情突然出了转机。在温家听说毛毛事情的王婶,上次本来想和温昕打听的是有没有哪家医院治疗不孕不育好。
生病的人都是这样,不管你在医院的关系是哪科室的,他们总是相信,但凡在医院里有熟人、就是比没有熟人的知道□。温爸当年是副院长。
王婶的女儿结婚十年了,别说孩子了,就是个受精卵也没出现过。这些年小两口没少四处寻医,始终没个结果。王婶看温昕结婚没多久就要当妈了,指望着她有什么偏方或者好医生能介绍下。可自从在她家听说了毛毛的事情,老太太就开始上了心。
几天前,王婶坚持拉着女婿去做了检查,最终推翻了男方说的是女方原因的言论。
女婿没电了,女儿也三十好几,长得一般,身体也开始走样,离婚再嫁的心思基本是没有了。
唯一遗憾的就是没个孩子养老。
于是王婶想到了毛毛。“我女儿女婿就住咱市,以后你们想去看孩子也方便,况且他们这个情况,肯定是把毛毛当亲生养的。”王婶卖力游说着。
如果不是厉铭辰在孤儿院那里放了话,王婶真的犯不着来和温家人商量。再一点,街里街坊住着,他们想找个靠谱的孩子养,不然不至于非毛毛不可。
王婶突突突一大通的原因分析,让温家上下一时都很意外。
晚上,温岭坐在饭桌上首,沉默许久后说:“不然就这样吧。”
老王家怎么说也是这么些年的老邻居,知根知底,这种情况下,对毛毛应该不会差,怪只怪他是个残废,不然毛毛不至于……
“铭辰,除了这个真没其他办法了吗?”对着面前盛的满满一碗饭盒一桌子菜,温昕丁点胃口也没有。宝宝已经22周了,早过了孕吐的时候,用季梅的话说正是妈妈长膘娃长膘的时候,可换成温昕,全身长的就肚子一个地方。
为了家里的事情操心,老婆的情况少校是一点没漏看在眼里的,但无论怎么讲,除非说走非正常途径,不然毛毛留不到温家。
先不说少校的做事原则不爱那些旁门左道,就算真咬牙走了,眼见她就要生了,自己眼睛好后还要回部队,哪条都讲不通。
少校又是一阵挠头。
“行了,就这样吧,我想我给她做到这里,她会知道我尽力了的。”她,指周佳怡。
情况比大家想的好许多,在天使孤儿院住了一个多星期的毛毛回来后就最初几天精神蔫蔫的,但是温家离王家近,温暖就时常去王家找毛毛玩,有时,毛毛“妈妈”和“外婆”同意情况下,毛毛还可以回温家吃饭的。
人们都习惯好生活。就像毛毛重新找到了自己的头儿,也像温岭习惯看到门口两个小娃娃堆砌沙堡玩儿。至于美好背后隐藏的某些灰色面的未来,人们是习惯性的忽略。
毛毛的事情“解决”了,温昕这个劳碌命还是不能闲下来。左家底下占据了近半资产的恒宇,终于在最近彻底被媒体爆出了存在资金流转问题,随时有被CMD收购的可能。
这个周末少校刚陪温昕做好了产检,就接到了家里的电话。在美国分公司忙活的左立冬终于知道国内的情况,飞回国内第一件事就是跑去恒宇把左骏大骂一顿。
父子俩从左立冬前天回国后一直僵到现在,严美今天叫他们回去,就是想一家人吃个饭。
攘外必先安内,家里先乱套了,那恒宇就真的被吃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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