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你对玉满堂的簪子很熟悉。”苏婉寻意有所指地感叹。
玉满堂是京城最昂贵的首饰店铺,去买的也都是皇亲贵族,因为工艺复杂,造型精致奢华,随便一支都要几百两。
簪子被递上去,老夫人反复端详了一下,喃喃自言:“没有玉满堂,倒是有,有……”她眯起眼睛,吐出两三个字:“欧阳门?”
欧阳是大厉的大家族,也是苏婉寻母亲的母家,当年苏夫人陪嫁了十里红妆,全部锁在库房,但她死后这库房的钥匙就由舒氏掌管着。
前世的苏子炎杀人放火抢女人,样样都干。无论是为了摆平这些事,还是后来为他的前途铺路,舒氏都挪了苏婉寻母亲的嫁妆。不,应该是很早就挪用了。
老夫人的眼皮跳了跳,一旁苏小颜的脸色也开始泛白,不过最紧张的还是那秋莲,她再次“扑通”一声跪地,开始结巴:“奴婢,奴婢真的不知道这,这支簪子怎么会刻字?”
“不知道?你方才不是说是你母亲给的吗?”苏婉寻笑了起来,但眼底却划过一道犀利:“欧阳门分明是我母亲的母家,你真是好大的胆子!竟然去偷库房的东西!杖毙是小,若是送去官府,你的家人也脱不开关系!”
“四小姐,不是奴婢偷的,奴婢没有这个胆子,也没有这个钥匙啊。这簪子是三公子给奴婢的!”为了保命,秋莲当即就说了实话。
苏小颜狠狠闭上眼睛,知道完了。
“四小姐,四小姐饶命啊!”这秋莲不要命似得砰砰砰磕头,脑袋很快就撞出了个血洞,嘴里去还是说着:“可这些钱,这些毒药真的是你给的!”
苏婉寻皱眉,没想到这秋莲到死,也咬着牙不松口。
“那就搜搜这丫头的房间,看看有没有其他银票。”
景慕霆居然淡淡开口,神色平静地提议。
“不可能有,奴婢把银票带上了!”秋莲扬起头,挺直背脊。
老夫人心里却有所思量,袖子一挥,下令:“那就搜!”
几个家丁匆匆出门,不一会儿就回来回禀,手里还多了一叠银票:“搜,搜出来了。是舒姨娘的。”
“不可能!我没有放房间!”秋莲当即就喊。这话一落,她哆嗦地不成样子,眼神空洞,知道她完了!彻底完了!等待她的不是杖责,而是杖毙!
苏小颜也几乎站不稳。怎么会这样?房间里怎么会有母亲的银票。
其实不只是她们,苏婉寻也觉得纳闷,舒氏做事干净利落,怎么会落下把柄?
她侧头看向身边的男人,一双凤眸深不可测,似乎在看一场好戏。
老夫人虽然讨厌苏婉寻,但知道这件事没那么简单。舒氏这些年干的事,她心里更是知道,只是没想到恶毒到这个地步。
“祖母,孙女儿房中的银票本就少了一些。应该是被先前的白术偷了去,没有想到今日又有人拿这事陷害我。”苏婉寻一撩前裙,双膝跪下。
她说道:“孙女儿自小体弱,父亲忙于政务,若再任由他人欺负,恐怕在这苏家连立命都难。还望祖母能护我。”
这个“护”稍稍拉近了两人的距离。
“来人啊!将这奴才拉出去严刑拷打,一定要供出幕后指使人!”她严声下令,再看向苏小颜的神色都变了,冷淡无比:“你方才说什么?想随着我一起去宫里参加订婚宴?”
即便那秋莲不肯供出幕后人,她心里也知道七八分,这舒氏绝对不是省油的灯,平日里已经过得像当家主母,居然还动了库房东西的心思?简直贪婪!可恶!陷害嫡女更是罪不可恕。
苏小颜的小脸赤红无比,指甲用力掐进肉里都不觉得疼。
老夫人见她不说话,便“呵”了一声,冷声道:“这一年还是在家学规矩。哪里都不要去!回头告诉你姨娘和三哥,时时刻刻记住自己的身份!”
苏婉寻吸吸气,她知晓老夫人不会真的去对付舒氏和苏子炎的,毕竟她们是她的亲戚。
说白了,就是一条船上的人,只要不牵扯到苏家的利益,她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而那秋莲八成也会被打死。
等出大堂的时候已是正午,天空做起了毛毛细雪,白芨撑着油纸伞,嘴里嘟囔:“听说那秋莲三两下就被打死了,根本没有机会开口,那些家丁下手也太狠了。”
“不奇怪。”苏婉寻应道,手却一直紧抓着白芨,脚步加快,想要甩开身后跟着的景慕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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