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在屋中商议到午后,终而敲定了下去。
符柏楠离京期间,由他去请旨,举荐凉钰迁暂代他司礼监的职务,东厂则交给留守的符十二和十七两人暂理。其余诸权由各部首领太监分掌,自己领一队阉军并入行军阵列,一同入川。
晚上批完奏折,符柏楠在良夜中绕城骑了两圈,还是去了白记。
他到的时候小食肆都已打烊了,各家门前的灯昏黄地晃着,像人老珠黄却被人调戏,左躲右闪的娼妓。
“客官对不住,本店已——啊……来啦。”白隐砚对他一笑,“坐,我把这儿收拾完。”
话说着,她垂下头,将发丝别到耳后,灯下的颈项幽白。
符柏楠别开视线。
闭店上完板,白隐砚引他去了后院,从后厨端来个小瓷碗。“夜里了,不能吃太多。”
她拢衣坐下,符柏楠舀了一口。
“桃花姬?”
白隐砚点头:“太甜么?”
“刚好。”
她淡笑道:“多甜你都说刚好,以后可不敢这么伺候你,老了要得病的。”
符柏楠手一顿,没有说话。
碗很快空了,他搁下碗,停了半晌,缓缓把碗推向她。
白隐砚看看碗,又看看他,动了动嘴角,忍不住低头笑出来。
“刚才说了,夜里了,不可以多吃。”
碗不动了。
片刻,勺子也落进去,当啷一声。
白隐砚的笑声伴着符柏楠的瞪视,憋不住地倾泻出来。
她收拾好出去,再进屋时,符柏楠和个大爷似的脱了靴捧着茶,瘫倚在春榻上。
白隐砚走过去给他把靴子排齐,叹道:“一看便知,你必是个土生土长的京城人。”
符柏楠嗤道:“谁累了不都这般坐着。”
“……”白隐砚勉强道:“也许吧……。”她拢衣坐在榻沿,“说罢,何事?”
符柏楠挑眉。
白隐砚道:“督公深夜造访,总不会是想下榻在我这里。”
符柏楠摩挲着杯缘道:“皇上……日前加封了我太仆卿。”
白隐砚没什么反应,点头道:“哦,那是好事。”她半起身道:“你要不要我去拿晋礼的银子——”符柏楠扫了她一眼,“——好罢。”
她又坐下了。
沉默了许时,符柏楠缓缓道:“他们近日,来过你这么。”
白隐砚嗯了一声:“你说你们东厂?有时候来,也有些以前不识得的官老爷会来。”她笑了一下,“想必是为巴结你。”
“谁。”
白隐砚随便说了个名字,符柏楠讥笑一声,点点头:“倒是有些印象。”
打了个哈欠,白隐砚起身添茶。
屋中再次静默下来。
走回来坐下后,二人又攀扯了几句,白隐砚意识到了。
“符柏楠。”她偏头道:“你是在拖时辰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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