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头人愤然从地上站起,对着老天大骂,“我有什么罪!为什么要把我们逼到这般地步,这世上根本没有天,没有神!那些当官才是天!才是神,从来都是人祸害人,人糟践人!老天啊!我有何罪,以至于耶娘饿死,妻儿难保!”
“我们已经是油尽灯枯,若身上还能榨出几两油,就给这些孩子燃灯吧。”望着悲愤呼号的领头人,他们完全失去了希望。
“说得太轻巧了,我们回不去了,他们肯定还会来搜寻这两座大山。”
“我们就是肉,任人宰割的鱼肉,既然都是死……”有人欲言又止,忽然拿刀砍下自己的左臂,其他见了大惊,尽管已经饿的没力气了,也赶忙上前阻止,帮他包扎。
“我不痛!残疾好啊,残疾人不用去打仗,不用去服徭役,你们看我这手臂上还剩几两肉,大家煮煮吃了,要是不吃,就是白费了我断臂的心意,反正我家人都死光了,活着也是孤魂野鬼一个。”
可能断臂的人也没想到,李范站在他身边,脸上的表情无言用言语形容,这一举动造成了这个小队伍里新一轮的惊慌。
下一个断臂供肉的会是谁?
一次无偿的义举在恐慌的发酵下变成了压在人们心头上的义务。
首当其冲的就是领头人,要是大家再没吃的,他似乎就必须效仿此人的行为断臂割肉。
他得做个榜样。
当天晚上,断臂的那人死了,他眼睛圆睁,咽下最后一口气,临死前他发出一声不解的呻吟。
而这微弱的呻吟如同暴雷迅速猛烈的劈裂了众人心中最后的一丝的信任,他们开始疑神疑鬼,开始怀疑夫食妻,子吃父,于是连晚上睡觉都要睁开一只眼。
困倦,饥饿,以及无休止的猜忌终于将这群人逼疯了,他们开始了新一轮的自相残杀。
李范惊愕不已,原来那片尸地实际上是屠宰场,什么亲情友情在求生本能面前都不堪一击。
这两家做了三十年邻居,现在他们互相砍掉了对方的脑袋,扯下了对方的耳朵。
李范受不了了,因为他就站在混战中央,看着这帮人在自己周围自相残杀。
“住手!住手!”明知是徒劳,他却忍不住打吼道。
风吹草动,微微晃动的枝丫给柔和的月光让出了探进来的缝隙。
领头人跪在地上,李范跪在他身边,他突然回头看了眼李范所在的方向,然后双手指天,嘴里不知念诵着什么,最后叹息,“我不该贪图俗世的幸福而放弃修道。”
过了良久。
低垂的头颅骨碌碌滚到地上,化为了怨祟。
至此,距离他们离开东庄村不过二十八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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