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第二日上午办公时候,祠堂内突然闯入一位熟悉身影,子言抬头向外望去发现竟是工匠李师傅,瞧那焦急而激动的神情莫不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好奇地走出房门,李师傅见之立刻上前兴奋喊道:“成了,成了!”
“什么成了?难道是…”
“是是是,快带我去找安老头儿,快走、快走!”
此时遭受一晚风寒的里正仍缩在厚厚的被窝里,在大儿子服侍下一口一口喝着刚送来的热粥,房间内两个碳盆仍旧燃烧着,那升腾的火焰舔舐着木炭,散发着热量似要烤焦这里一切。两人在管家带领下进入屋里,暖热空气轰地一下子袭来,炙烤的双颊让人尤不适应。
听到连续进门的脚步声,里正抬头问:“博延,是谁来了呀?”
男子放下手中碗筷向后望来,见是两人点头致礼后回答道:“是李大叔和言兄弟来了,父亲您好好休息,我去招呼招呼!”
“不用不用,让他们快快过来!”
两人来到近前,见里正面色红润、气色尚好,提在嗓子的心顿时放下,暗叹好大阵仗,还以为这老头快不行了呢?
“老哥儿,你这,你这还好吧?”
“还好还好,就是这人一上了年纪呀,经不起风吹雨打喽,昨天与他们出去一趟,太冷了,这把老骨头有些受不住呀!你们都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主儿,来此什么事儿呀?”
“老哥儿,成了啦!”
“成了?成了!”
“是啊!我试了好些次,用尽各种办法,最后还是在言小兄弟启发下成功了!”
“快带我去瞧瞧!”
“改日吧,你这…”
“不碍事不碍事儿!博延,快取我衣服,我要出去!”男子深知父亲习性,立即在床边衣架取下衣服为父亲一一穿好,而后为其披上厚实的斗篷方才放心父亲离去。
路上几人坐在带棚牛车上,里正看着身前老头打趣道:“近几日没少遭媳妇儿骂吧?”
“怎么可能!”李师傅不自然地摸摸头发强辩道:“嘿嘿,都是那婆娘不识礼数,不懂我等苦心钻研之意。”
“呵呵呵,你小子,看来挨骂是你活该!”
子言听罢嗤笑出声,却迎来两道严肃目光,顿时捂紧嘴巴,收起表情,心里暗自嘀咕,这俩老头儿老了还这么顽皮,真是有趣。车轮滚滚,不多久来到李家门前,李老头迫不及待下车,而后伸出双手搀扶里正下车、进屋,子言与里正管家紧跟其后来到后院厨房。只见原来的灶台已经大变样,而且没了风箱位置,这可怎么烧火做饭呀!在三人疑惑眼神中,李老头取来一把柴火点燃送炉灶,而后添入木柴、关闭灶口闸门,得意洋洋道:“安老哥瞧瞧?!”
里正蹲下身子,透过闸门上的小孔向灶里望去,只见火焰汹汹、势头正盛,而且非但没有风箱鼓风,厨房内也无一丝一毫烟气,自言自语“怪哉、怪哉,这是如何做到的?”两人闻声凑向前,各自观望后亦赞道“神乎其技呀!”
“嘿嘿嘿…,怎么样,可堪入诸位法眼呐?”
“入的入的,你这是怎么做到的?”
“呵呵,您看这炉灶与之前有何区别,是不是疑惑它怎么多出一个闸门,没有风箱还能烧的那么旺呢?其中道理某也不是很理解,只是试着试着就做成了。”李师傅随后带着几人来到院中,指着烟囱说道:“我不但安装了闸门,还加高了烟囱,它就像一只自带风箱的管子,可以自主工作一样。我试过左右两个锅,左边那个烟道长一些,烧的时候后边烟道很热,所以我就寻思着是否可以继续加长它下面的烟道,这样就可以给房间取暖,为此兄弟我特意试了试,发现果然可行,而且我想这东西可以和家里的炕联系在一起,不仅睡得舒坦,房间也暖和。”
“造价几何,工程可有难度?”
“不过多费一些砖石而已!”
“如此甚好!你可算干了件利国利民的大事呀,今后赶紧在各村各庄推广修建吧,乡亲们也能早些受益,只是这费用你可得优惠些,别让乡亲们太为难,毕竟都不富裕!”
“那是自然,兄弟我还要活人嘞!您看我先是给村暖房里修,若是提供材料,我收取些许手工费;若是材料都我们出,就只收取材料费可好。”
“嗯,不错、不错,就如此办吧!”
自此这种可以自主吸风的炉灶便开始流传开来。
几日之后六个村庄暖房的炉灶全部建好,第二批物资开始起运,但这次的燃料大都换成石炭,如此不仅节省钱财,也能使用更长时间,唯一担心的还是烟毒,因此各个暖房处都有张贴安全使用规程,并由村正以身作则,宣传教育,避免事故发生。趁着物资调配的空档,里正带着子言等人一方面再次巡查走访各处村庄,对所有隐患房屋进行仔细调查,并一一讨论、入册标红,之后吩咐各村村正安排人手对此逐一进行加固,而存有极大危险的房屋则进行迁出安置;另一方面由于集中邀请了大夫诊治伤病患,加之环境的改善,这段时间再无新的伤患出现,原有的伤者情况亦逐渐转好;同时安子言对几个村庄及其他地方物资、钱财使用及往来账目情况进行检查,结果到目前为止一切情况尚好。
待大家回到祠堂再次清点账目,募捐所得四百多两现银、五百多石粮食,自官府拿去三成,几次购买薪柴、石炭、木材、粗盐,拨付人工费、材料费及所需粮食后,现只存余银子二百零二两,粮食二百七十石,考虑时日尚久,依旧得精打细算过日子呀!但里正却一反常态,命令大家立刻将大半粮食近几日内尽快分批运往各处村庄,同时交给子言纹银百两用于购买棉衣棉被。大家甚为不解,纷纷询问里正,而他并无任何解释,唯独强令大家尽快照此实施,确保物资尽快到位,不得有误。
众人虽心存疑虑,但依旧各守其责,依令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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