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心都是肉长的,对于岳父母对自己的好,顾城心里有数。
在一片乱哄哄的场景中,梁玉芬忽然看到了顾城,她踉踉跄跄地走到了顾城面前,竟“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哭喊着说:“顾城啊,你要是和小薇离婚,妈就不起来了!我宁可死在这儿。”
梁玉芬的这种突然举动,让在场所有的人都惊讶不已。
大家赶紧过来搀扶。
顾城也迅速猫下腰,一把将梁玉芬扶起,“妈,您这是干什么呀?您这不是折我的寿吗?”
梁玉芬不听,依旧固执地还要跪,“你要是不答应,妈就是不起来!”
顾城的眼泪“唰”地流了出来, “妈,您别跪了,我答应您,我不和小薇离婚!”
大家一起七手八脚地将梁玉芬扶到了一边的长凳子上坐下,在场所有的人见到此情此景都泪流不止。
混乱不堪的场面终于得到了控制。
顾城一个人走到了楼道的角落里,点着了一根烟。
短时间经历了这么多变故,让顾城觉得自己的生活简直是一团糟糕:
岳母给自己下跪的举动,很明显的是老人家知道是的女儿对不起自己,自己要抛弃她的女儿。所以,这才导致她的女儿房薇割腕自杀的。
因为,在顾城把房薇捉奸在床的第二天,就去岳母家大闹了一番,事情的来龙去脉,大家都很清楚。
不知为什么,每每想到这些的时候,顾城心里不禁有些愧疚起来:
我知道,我自己也不是什么好鸟,根本不值得房薇的父母家人这样争取乞求。
房薇割腕自杀事件之后,顾城又搬回了家里去住。
名义上,顾城是要照顾急需康复的房薇。
而实质上,顾城是看着房薇,免得她再次自杀。
顾城和房薇离婚的事情被彻底搁置起来,没有人胆敢再提。
亲人们也轮流来家里,陪房薇谈心说话。
房薇却一直很少说话,她每天都躺在床上,表情漠然地看着顾城忙这动那。
顾城想起了2005年1月15日,他和房薇新婚蜜月时候的情景:
当时两人一起去云南滇池游玩。
两人站在山顶上,互相拥抱着俯视那碧蓝的池水。
房薇无比幸福地问顾城:“老公,你能一辈子对我好吗?你能一辈子不离开我吗?”
顾城当时因为看到美丽景象而心情愉悦,信誓旦旦地说:“当然能!”
房薇不相信顾城的话,非要顾城我发誓。
顾城就大声说:“我顾城对着滇池发誓,一辈子对房薇好,一辈子不离开房薇。”
这一番景象,看得旁边的游客掩嘴直乐。
房薇微笑着狠掐了顾城一把,“如果有一天,你要是狠心离开我,我就从这里跳进滇池去!”
顾城想起了2006年的6月6日,房薇生下豆豆的当天。
房薇躺在病床上,忍着剖腹产之后的余痛,无比温柔地对顾城说:“老公,我终于为你生下孩子了,我们终于有了自己的孩子了,你今后一定要对我和孩子好!”
顾城那时手摸着房薇洁净的额头,感动万分,使劲地点头。
……
这些日子,顾城觉得自己在迅速苍老,他就像是一个即将被榨干鲜血、迅速干瘪的生命一样,快速萎蔫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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