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玉意语气那样兴奋,蔺承佑简直能看见滕玉意那亮亮的眼睛,他不由笑道:“快让严司直——”
说完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脸上笑容一滞。
滕玉意忙对屋里的陈司直说:“陈司直,我师兄大约知道那东西藏在何处了。事不宜迟,我们得赶在凶手前赶过去。”
从喜鹊巷出来,众人分头上马,一边沿路向街坊邻居打听,一边沿着刘翁平日卖炭的路线往西市走,寻到将近傍晚时,果然在半途中找到了一处空宅。
这条巷子离喜鹊巷距离足有两座坊,巷子里只住了两户人家,异常冷清不说,最里头那处宅子还常年空置,但刘翁几乎每日都会来此处卖炭。
大理寺的人入内搜查,不出所料,很快就在寝房床后的一个暗洞里找到了一个漆匣。
当衙役们把东西小心翼翼捧出来时,滕玉意脸色一亮,这可是她第一次帮蔺承佑破案。
衙役刚要擦拭漆盒,蔺承佑却道:“慢——”
锁魂豸爬上圆桌,确认漆盒并未暗藏暗器和毒药,蔺承佑这才令衙役打开漆盒。
里头果然放着秘笈和钥匙。翻开秘笈看了看,上头记载着藏矿处的具体山头,以及如何提炼和制作这种暗器的秘法,至于那把钥匙,想必就能打开藏矿之处的密钥了。
蔺承佑在掌心掂了掂那把钥匙,摘下腰间的金鱼袋递给身边衙役:“给宫里送信,说去年在坊间售卖银丝武器的那帮大鱼落网了,让北衙派百名金吾卫来此处,接下来数日,需日夜在附近蛰伏,除此之外,在座的几位大哥最近也不能离开朝廷的监视。”
陈司直和衙役们心知事关重大,忙应了。
滕玉意看着漆盒,对蔺承佑说:“里头还有几本书。”
衙役们小心翼翼取出,却是一些记录南诏国巫蛊之术的秘笈。听说南诏国百年前出过一位很出名的巫后,最善用蛊虫害人,凡是巫后下的蛊,极少有人能破解。匣子里这些残本想是刘翁等人在南诏国贩货时无意中搜集到的,因为代远年湮,大部分都已破旧不堪。
衙役们正要将其原样放回去,滕玉意一瞥之下,忽道:“绝情蛊?”
蔺承佑一怔,绝情蛊虽出自道家大道之手,历来却被称为“蛊”,原因自是那位不争散人虽然用的是五行阴阳术,引子和载体却是用的南诏国巫后的蛊虫。
可惜不争散人去世多年,南诏国巫后也早已成了一堆枯骨,是以师公苦求多年,一直没能找到破解之法。
滕玉意也想到了这一点,忙取出那本旧书拍了拍扉页上的灰,是后人的手抄本,面上虽破,里头字迹倒是清晰。
翻开第一页,上写着:【靡不有始,鲜克有终。情之一字,乱人心魂,凡动情之人,心眼皆盲。捣其心,毁其目,瞎瞎瞎。】
疯疯癫癫的,透着一股冰冷的恨意。
滕玉意皱了皱眉,顺势将这句话念了出来。
蔺承佑略一思索,忙道:“陈司直,这本书可能我得拿回去一用,请你们先过目一遍,确定无误,便请登记到证物簿上。”
***
回去的路上,滕玉意在车里磕磕巴巴为蔺承佑读那本秘笈,上头有太多蛊术之类的术语,她现在只能算粗通道术,读起来难免觉得深奥。
犊车都要到成王府了,她才勉勉强强将整本秘笈读完。
“如何?”
滕玉意放下那本书,紧张地望着蔺承佑。
蔺承佑脸色很难看,这本书应该是当年那位南诏国巫后炼制绝情蛊时留下的,记录之人大概是某位误闯南诏国巫蛊之地的中原道人。
书上写得很明白,若无奇药相克,这蛊虫会一直附在男子体内,怪不得他和滕玉意亲吻后依旧无法复明。不争散人只是在蛊虫外套了个道家的虚壳,道家那套阴阳相济的心法根本无法克化,成亲也未必管用。
书上倒是写明了奇药是什么,这东西有名有姓,最初是由巫后保管,但据他所知,此物早已失传了。
假如找不到那枚奇药,就意味着他一辈子都无法复明……
为了宽慰滕玉意,他笑了笑道:“上头写了解蛊的法子,只要吃下一枚奇药,我眼睛就能复明了。”
滕玉意一滞,闹了半天必须要吃药才成,也就是说不争散人把他们所有人都耍了,她忍下心里那口恶气:“是上头所说的‘力根遥’么?那是何物?”
蔺承佑:“南诏国语。意思是南诏国的异宝赤须翼。”
“赤须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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