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谁的耳朵直端端飞了起来,蝴蝶似的扑向张尧卓。
一只鲜血淋漓的耳朵,就那样不偏不倚地落下来,张尧卓脸色唰地苍白。
“广陵郡王,你要劫囚造丨反不成?”
“哼!”
傅九衢看着属下的战刀沾染上鲜血,猛地一夹马腹,朝前疾驰而去。
“张尧卓纵容手下当街行凶,拒不服捕,皇城司依律行事,再有负隅顽抗者,一律同罪!”
四下里一片肃冷。
年轻俊朗的广陵郡王,一改往日风华绝代的温淡笑颜,面色阴沉,狂妄至极,毫无商量余地地靠近囚车,一剑下去便砍断铁锁,带领皇城司的人马径直闯入押囚的大军。
人们看到,在御街的另一侧,殿前司副都指挥使曹翊带着一队禁军安静而立,眉头紧紧皱起,似乎也被傅九衢的举动弄得不知所措。
广陵郡王着实胆大。
敢在汴京城里这么胡闹的人,大概只有傅九衢一个……
张尧卓被皇城司的人马围在中间,官帽掉了,人也被拽下车来,吓得满地打滚喊叫不止,这模样属实难看,可他为了保命,顾不得那许多了。
他相信,傅九衢真的会杀他,也敢杀他。
“饶命!广陵郡王饶命!”
张尧卓终于喊出了求饶的话。
傅九衢:“张大人,认不认罪?”
“认,我认,我什么都认。我要见官家,我要见官家,向官家认罪!”
张尧卓的那些心腹,没有人敢上前阻止,然而,皇城司的人并不真的打他、伤他,甚至都不怎么碰到他,只是将他团团围住,吓他,辱他,狠狠地嘲笑
他,不让他的属从靠近他……
这一切,囚车里的辛夷看得清清楚楚。
她原本以为傅九衢不会为了六十二个板子前来相救,没有想到,他不仅出手救了,还用了这么“贱”的法子……
那个瞎子老头,如无意外,肯定是傅九衢的安排。
傅九衢打的什么算盘,辛夷能猜出一二。
可这样,她就能逃脱刑罚吗?不能。
不要说那瞎子老头与张尧卓无关,即使有关,依张贵妃在皇帝心中的地位以及他权知开封府的身份,这事就没这么简单了事……
也许最后的结果,广陵郡王出了一口恶气,小惩大诫,自罚三杯,然后皇帝老儿一怒之下,杀她开刀祭天?
“你倒是不慌不乱?”
一声嗤笑响过耳边,辛夷侧头看去,广陵郡王正意态闲闲地手执僵绳,站在囚车边斜眼睨她。
“郡王实在人。”辛夷哂笑,“搞这么大阵势,是来送我出殡啊?”
傅九衢愣了愣。
不知是被辛夷的哪个字触动了,他愉悦地大笑。
“张氏辛夷,你真是个妙人。”
“过奖了过奖了!”
从小嫂到小张氏,到这个古怪的称呼,辛夷觉得傅九衢当真有点病。
看他笑得这么开怀,辛夷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这场闹剧,郡王准备怎样收场?”
傅九衢见她神色不快,那张小脸儿在牢里也被折腾得憔悴不堪,他眼梢撩撩,笑容愈发自在,浑身舒坦。
“我怎么知道?收场的人还没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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