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不能做工,有了气力也没有用。生过一场什么病,把头发脸毛都秃光了,看他的脑袋,
就象一个刚出生的孩子。
他闪着红眼睛说:
“那是谢尔普霍夫市,一个神父坐在园子里,我说:神父,我是土耳其战争中的英雄,
请你布施一点……”阿尔达利昂摇着头说:“唔,你说谎……”“我干吗说谎?”罗宾诺克
并不生气地反问。我的朋友就用教训的口气慢腾腾地说:“你是不正派的人。你应该做一个
看门人,瘸子总是做看门人的。你却乱跑,乱撒谎……”“我不过叫别人笑笑,说谎玩儿
的……”“你应该笑你自己……”虽然是有太阳的干燥的天气,院子里却阴暗肮脏,一个女
子跑进院里来,拿一条布片挥摇着叫喊:“谁要买裙子?唉,女朋友们……”屋子里走出许
多女人来,密密围住叫卖的女子,我马上认出这是洗衣妇纳塔利娅,我从屋顶上跳下去,不
料她已经照第一个出价把裙子卖掉,慢慢从院子里走出去。
“你好呀。”我在大门外追上她,快乐地叫。
“还有什么说的吗?”她斜了一眼问,但马上站下来,生气地叫:“天哪,你在这里干
什么……”她的惊叫使我又感动,又发窘。我明白她是关心我才惊骇的,在她的聪明的脸上
明显地现出惊恐的神色。我匆忙告诉他,我不是住在这里,不过有时来望望。
“望望?”她讥笑地又生气地叫。“你到什么地方来望望?
你望的是什么地方?是望过路人的口袋?还是女人的胸口?”
她的脸色憔悴,眼底下一道黑圈,嘴唇宽弛地垂着。
她在吃食店门口站下,说:
“进去,请你喝茶。看你衣衫挺整洁,不象这里的人,可是我有点不大相信你……”但
在吃食店里,她似乎相信我了。一边倒茶,一边乏味地告诉我,她还是一个钟头以前起的
床,此刻还没有吃过早饭。
“昨晚上床的时候,醉得昏迷迷的,在什么地方同谁喝的酒,已经记不得了。”
我可怜她,在她面前,觉得忐忑不安。我很想问她的女儿在哪里。她喝了伏特加和热
茶,讲起话来象往常那样活泼,也象这条街上的一切女子一样粗鲁。可是我问到她的女儿
时,她马上清醒过来,叫喊说:“你问她干什么,不行,亲爱的,你要转我女儿的念头不会
到手的。”
她又喝了一口,说:
“女儿,跟我没有关系。我算她的什么人呢?一个洗衣妇,不能当那女儿的妈妈。她受
过教育,有学问,所以说,老弟,她把我丢了,到有钱的女朋友家里去了,大概当教
员……”她沉默了一会儿,沉着声问:“原来是这么回事呀。你对洗衣妇没有兴趣吗?那么
窑姐儿要吗?”
我马上看出来,她就是“窑姐儿”,这条街里没有别种女人。从她的口里这样说出来,
我觉得害羞,同情她,眼里含了泪水,好象她的告白燃烧了我,在不久以前,她还是那么一
个勇敢、自立、聪明的女人。
“你呀,”她说着,向我瞥了一眼,叹息了。“离开这里回去吧。我请求你,并且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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