遂钰仍不明白南荣栩的意图,趴在床边,好奇道:“大哥是想让我尝试寻找景飏王吗。”
南荣栩:“毕竟景飏王是帝位最有力的竞争人选。”
话说得毫无起伏,但分量与价值,却是能够被人听去,直接参南荣王府有谋逆之举的死罪。
遂钰脸色微变,快步走至门口,掀起帘子看了看,回身低声强调道:“大哥,这是大都。”
只是一瞬,遂钰便设想了许多可能。
但无论是什么,只通向一条最坏的结果——
谋逆!
另立新帝,无异于乱臣贼子。
寻找消失已久的景飏王,难不成,难不成鹿广郡已经与那些前朝世家联合,想要潮景帝的命?
不,这不可能,一旦造反,势必生灵涂炭。南荣王府痛恨战争,以维护百姓安居乐业为己任,怎能成为挑起战争的始作俑者。
南荣栩似是看出了遂钰的犹豫,解释道:“父王将你留在大都,即便愤懑,却无计可施。”
那么多世家子弟被留在大都,无人反抗,顺理成章地接受了潮景帝的施压,顺带还能一表忠心,令皇帝放松警惕。
无非是早已料到结局,做好了将家中最不要紧的孩子送进宫的准备。这不会改变一个世家大族的谋划,不受重视的棋子,即便中途被踢出局,也是无关紧要的环节而已。
所以南荣氏嫡幼子被留在大都后,引起朝内外的轰动。
按照南荣王的性子,王爷与王妃恩爱,无论如何也会保下幼子。
“边陲战事紧,我们的队伍被敌方伏击,困于千里之外,唯有借用皇帝手中的兵符,才能调动禁军。”
禁军是潮景帝手中最大的筹码,借用禁军,无异于将皇帝的底牌抽走。
南荣栩:“所有人都等着看我们南荣王府的笑话,无人肯借兵,等着鹿广郡打了败仗,好取而代之。”
“父亲一筹莫展之时,恰逢母亲早产临盆。”
王妃身体康健,原本能等到足月生产,没想到暗中遭人暗算,车马受惊,险些大出血死在大都。
南荣府嫡幼子落地,朝臣恭贺齐至,第一份到的礼,是由大内首领内监陶五陈送来的。
绣着虎符图形的绢帕。
只有潮景帝愿意将手中的军队交给南荣府。
相应的,南荣王府也得给予皇帝充分的信任。
“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
南荣王若不走出这一步,几乎是死局。
皇帝在南荣军中历练,因此相信只要将禁军借给南荣王府,南荣王定能带人杀出一条血路。
汤药的温度稍微降了些,遂钰捧起茶杯,掌心贴着杯壁:“南荣府被歼灭,其他军阀便可蜂拥而上,将整个鹿广郡蚕食殆尽,最后品尝南荣王府带来的胜利的果实,顺带解决边塞之患,对吗。”
他仰头饮尽苦涩,平时觉得难以下咽的药,味觉竟唱不出半分味道。
声势浩大的鹿广郡,看似坚不可摧,实则孤立无援。
“当父亲交回虎符,想要换你回来的时候,皇帝忽然不肯了。他说,你在宫中生活得很好,很适应大都的环境,如果贸然接你回鹿广郡,怕是水土不服。”
其实这都是明显得不能再明显的借口,甚至无需皇帝开口,内阁自会驳回南荣王府呈递的奏折。
南荣栩沉声:“若景飏王还活着,必定有前朝诸臣跟随,这些人在朝中仍有亲信,王府便不会受皇帝掣肘,他需要鹿广郡的支持,镇压朝廷之中,蠢蠢欲动的士族。”
可景飏王萧骋去哪找呢。
萧韫事事顺着遂钰,却并未什么密辛都肯跟他讲。
王府能够想到的,萧韫自然也能。
因此,遂钰下意识道:“他不会把景飏王藏起来了吧。”
别人或许不了解潮景帝,但遂钰却异常明白萧韫行事,凭他几次三番将自己囚禁于玄极殿,他几乎能够确定,萧韫想要控制人的手段,无非是挟持或是禁锢。
那人是他的弟弟,养母聪妙皇后唯一的孩子。
萧韫性格冷淡,却并非没有心,凭借对聪妙皇后的怀念,完全有可能,只是将景飏王藏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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