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七巧擦掉唇边的血,拾起掉落在地上的软虹,悔恨与愧疚交织,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本可以护好三王妃。来抓三王妃的那个阴柔幽族人,论迅捷,不如三殿下,她剑已出手,是她不争气,在看到那张脸后失了神,自己避开了要害。软虹的血软绵绵升腾起,很快化为血雾消散不见。代七巧眼神一凛,抓起剑向京外飞身而去。梅徵见了,焦急道:“代姑娘!穷寇莫追!!”但代七巧去意已决,她要亲自争回这口气。她不相信自己会因为一张脸失神,一定是那个幽族人施展了魅术。虽然那个幽族人死于三王妃剑下,但还有一只幽鬼逃走,他长着一张和那魅术幽鬼一样的脸。她要杀了那个逃掉的幽鬼,她必须要做到!几个起落后,代七巧离开了华京。街上尚有受伤断腿的百姓,还有大声呼喊说三王妃遇刺身亡的人,梅徵一咬牙,知道自己不得不出头了。他跳上三王府门前的石狮子,沉声道:“我是宴兰公主家臣后人,三王府的幕职,梅徵!目前华京幽鬼已清,大家不要慌,搭把手请将伤者送往医馆。为防幽鬼再犯伤人,请诸位日落前速速返家!”他听人群中有人频频议论三王妃是死是活,梅徵袖下手指偷偷掐了一轮,松了些神色:“三王妃有三殿下为其医治,定能平安……”馥郁的香气从王府飘出,香气若有若无,又平息了。梅徵不解这味道是什么,总觉得几分熟悉,还在回想,霎时,这香气如万花绽放,笼罩了整个华京,连百姓都嗅到了这繁花盛开般的浓郁香气。这是一种不大明澈的香,犹如只在夜间吐露的芬芳,阴郁湿润,还带着甜腻的血腥味。梅徵忽然意识到,这是幽族的心血绽放的味道。“……三殿下的!”传说幽族的血有治愈之能,但这种血从心而来,是幽族的心血。梅徵反应过来,这是三殿下掏了心血在救沈元夕。这种时候,应该最是虚弱。梅徵跳下石狮子,回王府护阵,而身后几道“影子”突然纵起,梅徵脊背一寒,怒道:“怎么还有!!”是幽鬼!还有幽鬼!或者说,这应该是第二批!这些幽鬼脸上冷漠无神,如同木头,他们嗅到异香后,直入华京,跃入王府深处。王府阵法大动,内院景象变化万千。梅徵头皮发麻。“这是……早就算好的吗!”幽族人也有谋略,第一批是袭击百姓,牵制三殿下……这么看,重伤沈元夕也在他们的谋划之内。而他们等的,就是现在的机会。等三殿下动了心血,就趁他最虚弱之时,取他性命。梅徵捏了把汗,手指不停拨弄串珠。串珠裂开七枚,生死难料。沈元夕被刺后,三殿下护住沈元夕心脉,将她移入王府里心,一方沉在湖心的小岛密室,脱下外衣垫在沈元夕身下,将她放在石床之上。查看了沈元夕腹部伤势后,三殿下没有丝毫犹豫,拔剑剖心,取自己心血,喂给沈元夕。一次又一次,因他伤口愈合奇快,三殿下剖了七次心血,直到沈元夕伤口凝结不再渗血。三王府层层嵌套包裹,只云星嗅到淡淡血味,飘然出现。三殿下双眼血红,无力答话,抬起被血染红的手指,指了指石床上的沈元夕后,走出湖心小岛。他舔舐着自己的手指,发梢染了红,黏在一起。浓郁的血香将他腌入味,由他渐渐散开,弥漫到整个华京。幽族的心如花,会散发出甜美诱人的香味,因而又称心血为心花。在最初的时候,有个幽族人,将自己的心花赠予爱人,表示对她的忠贞,而后再被爱人吞食掉,即为礼成。那个幽族人就是沐光,沐光的儿子也干过这种事。两代人的痴心衷情,都在洞房时完成,这之后自然是情浓如蜜。而到了三殿下这里,却没出息的成了给沈元夕救命的药。心血的香味爆发后,果然引来了几只苍蝇。三殿下冷冷看着那些不怕死的幽族人,等他们扑近,只是伸手掐住了一个,其余的如烟花般爆出血雾,刹那不见。他没有任何言语和表情,咬开了这只倒霉幽鬼的脖子,只是血难喝至极,三殿下皱了皱眉,埋饮几口,实在难以忍受,手指用力一收,这幽鬼也雾化飞散了。这是傀儡,是半死不活的幽族人,是盛放他人魂魄的容器。称他们为活死人也对,他们身上的幽族气息很微弱,善于隐蔽,并被人cao控着,没有多少自己的意识。这是场环环相扣的布局。月初的试探,一是为了探白塔周围的布防,还有……就是试探沈元夕在他心中的重要性。今日的大胆尝试,完全就是为取他性命而来。花雪风月亲自出马,如果还杀不了他,就拿沈元夕下手。他听到了风月最后的话。
不管了,杀了她,为我报仇。想来他们一开始的计划,就是重伤沈元夕后,暂时撤退,逼他不得不剖心救妻,趁他最虚弱时来要他的命。只是没想到,沈元夕能恰巧拿到软虹,杀了风月。所以,风月才会让花雪不要再管计划,直接杀了沈元夕。但花雪并没有听风月的,那一剑没有贯穿沈元夕的心脏,而是按照计划,只是重伤了她。三殿下回到湖心密室,圈抱住沈元夕,就这么抱着她,沉默坐着。她还在昏睡,额上汗浸湿了头发。三殿下捏起衣袖,为她擦脸上的妆。本以为能擦干净,却越蹭越脏。云星看不过去,端来了水,默默放下。三殿下双眼红亮,沙哑着嗓子道:“眼睛……看不清了。”他眼前一片朦胧,血气两亏,难以维持他视物。云星默默站了会儿,终于忍不住,一口气说了出来。“从上个月开始,我就提醒殿下,要吃好睡好不要昼夜颠倒,殿下不听。”“我让殿下看上就不要犹豫,像浸月那样,无论如何咬了就是,殿下不听,”“好,那我让殿下不要心急,慢慢谋划成婚之事,殿下不听。”“我又提醒殿下,殿下不到三百岁,而那些小辈都比你多活千年百年,所以不要轻敌。殿下也不听。”“我说我不做婚服,不做幽族样式,殿下还是不听。”“现在好了,是谁成婚之时,让新娘受伤?还说什么浸月抱起就跑之举粗俗,换来掏心窝的一刀。你自己避开了吗?不仅要掏心窝,还要让十七岁的小妻跟着你受伤……”三殿下静静听着,湿了巾帕给沈元夕擦妆。一点点将她头上的发饰去掉,手指轻轻梳开,仍是不放心,又取了自己的血,喂给沈元夕。云星察觉到了什么,转头道:“又来了。”他飞身出去迎战。三殿下怀中的沈元夕好似有了些意识,呓语着说痛,想要见父亲。三殿下凑近了,轻声哄着。“好,等你醒了,我就带你去见你父亲,别怕……”沈元夕忽然睁开了眼,用力喊了句:“不,不要告诉我爹!”然后又昏了过去,小声吟咛,又是汗湿了衣衫。三殿下抱紧沈元夕,埋在她怀中,闭上眼。云星杀完回来,三殿下道:“有没有……让她不疼的药?”云星转身出去,不一会儿,将王府所有的灵丹妙药全兜来,放在了三殿下面前。三殿下一个都瞧不上。云星道:“这就是了,天下哪还有药,比你的半颗心都灵验?”三殿下不语。云星又道:“晚上,我想他们还会来。朝花的意思,分明是不管塔,先杀你。”三殿下仍是不语。云星顿了顿,继续啰嗦:“王妃应无碍,未伤及心脏,无性命之忧,殿下还是放下她,先想想如何对付……”三殿下打断了他:“浮灯一脉,繁衍那么多,却都是些不入流的。聪明人没多少,数来数去,有这心计的,也就只有那一个了。”云星对前半句深表认同,又一想,这是三殿下在回答他刚刚的问题。让他放下沈元夕是不行了,他恐怕是要抱到沈元夕能下床走路为止。云星无奈。三殿下抚去沈元夕的碎发,说道:“朝花和燕川,不如全扫清了吧。”他声音极轻,仿佛这句话,是云星的错觉。禁宫之内,萧明则很快就得知了婚变一事,笑容凝在脸上,先问:“城中百姓伤亡多少?”回禀:“伤了二十七个,都是断胳膊断腿,由京兆府清查人数,伤者都已抬去医治了。”没有死的,萧明则心下缓了口气,又问:“三殿下呢?”来人回禀说三王妃杀了个幽族人,但被一剑刺中,应是被三殿下抱回王府了。萧明则拍桌而起,问道:“死了吗?”“不清楚。”萧明则沉默片刻,脸上阴晴难定,用力拍了下桌子,说道:“封锁消息,三王妃受伤一事不得外传,不得让沈将军知晓,延误朕的东南战局!”“另外。”他交待完最紧要的,他坐下来,平静道,“请御医去三王府守夜,是死是活,有结果第一时间回禀朕。”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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