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赵荞不同。
她是个与朝局无涉的宗室姑娘,行事纵心任性,贺渊真不指望她能想明白这层眼下就算看破却不能说破的道理。
传言中的赵二姑娘通身江湖泼皮的习气,恩怨分明、睚眦必报,道理讲不通、得理不饶人。
端看昨日她对岁行舟那维护到底的架势,贺渊心里就直打鼓,总觉就算岁行舟亲口说了不计较不追究,她也未必肯善罢甘休。
所以贺渊尽己所能在顺着她、讨好她。
她要骂,他就老实站在跟前任她骂足半个时辰,还没忘叫人给她上茶;她说要等岁行舟明确表态再谈,他就乖乖闭嘴不再多提半个字;
她嫌他&ldo;睁眼说瞎话没意思&rdo;,他就……
闭着眼睛说。
可他发现自己的讨好似乎没什么用。她连个和气笑脸都没给过他,凶得很。
更叫他觉得堵心的是,从他在雪地里卖力表演完&ldo;闭眼说瞎话&rdo;之后,她一路上没再与他说过半句话,只是偶尔拿一种疑惑中带着戒备的眼神瞥他,看不出高兴不高兴。
可一到了岁行舟面前……
&ldo;行舟兄,今日好些了没?大夫怎么说来着?&rdo;
&ldo;今日场面?很盛大,很壮观,我嫂子说这定是会载入史册的!&rdo;她不豫地冷哼一声,接着又叹道,&ldo;哎,你大老远专程来观礼,却遭了无妄之灾不能亲眼去瞧,实在可怜。都怪某些无用的王八蛋壳子渣渣!&rdo;
她略回首,乌湛湛的美眸像贺渊瞪了过来,无比嫌弃。
这鲜明对比的差别对待实在太容易叫人心中失衡了。
贺渊还没来得及张口说点什么,她已若无其事转回头去,拿出从前在天桥摆摊说书的架势为岁行舟讲起今日祭典的盛况。
绘声绘色,让人声临其境。
被嫌弃完又无视的贺渊心中又酸又躁又委屈,脚底却像被浇了铁水,杵在原地没有离开。
反而偷偷竖起了耳朵。
原来,她心情好时一点都不凶。
说话尾音总是带着笑往上走,仿佛某种动物竖起毛茸茸大尾巴,得意地晃来晃去。
听她说书一样地磕闲牙还挺有意思的,好像天下间所有事到她口中都能变得很鲜活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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