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崔可居担心日后嫁到英王府的日子会不好过,不过是庸人自扰。因为就东方意风而言,崔可居算是他的救命恩人,如今他请旨指婚,将人带离崔府,除了偿还恩情,同时也为他自己挡掉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esp;&esp;东方意风挺满意这一石二鸟之计,却独漏他那骄纵师弟的捣乱功力,对崔可居一通胡说八道,使得崔可居以为嫁入英王府是逃离虎穴又入狼窝。
&esp;&esp;东方意风知道自己脾气不好,但也没坏到能苛待自个的王妃,他不明白崔可居的小脑袋瓜怎会相信他师弟的一派胡言。
&esp;&esp;更何况,崔可居是他救命恩人,这身份远远重于英王妃那个头衔。
&esp;&esp;至少,东方意风现在是这么认为的。
&esp;&esp;东方意风不晓得崔可居是否仍记得,在七年前,他曾经救过一个倒在他院落里的血人。
&esp;&esp;那个血人自然就是东方意风。
&esp;&esp;当时他为皇帝办事,归途遭遇暗算,九死一生之际,他逃进一处人家,躲在树丛内,昏沉之时感觉追杀他之人被引走,他心神一松,在黑暗吞噬他前,他隐约听见了小小的惊呼声。
&esp;&esp;再醒来,他下意识地伸手欲取剑,猛地坐起来,不意拉扯到伤口,痛得他倒抽一口气,身上盖着的薄被滑落,他方发现伤口皆被包扎妥当,且浑身不着丝缕地躺在另一床厚被上,感觉十分怪异。
&esp;&esp;门口传来脚步声,接着是几不可闻地:「你、你醒啦。」
&esp;&esp;若不是东方意风耳力好,他八成是听不到这句蚊吶般的话。
&esp;&esp;他转头看过去,只见门后露出小半张脸,一隻大眼睛怯生生地盯着他,又因他的目光而快速地移开。
&esp;&esp;「我的衣服呢?」东方意风开口,声音乾枯沙哑。
&esp;&esp;门后的小孩抠着自己的手心,支吾了什么东方意风没听见,他皱着眉喝道:「进来说话!」
&esp;&esp;嗖的一声,小孩不见了。
&esp;&esp;东方意风气结,但碍于自己没有赤身祼体走动的习惯,加之又不清楚现况,他只能坐着呆等小孩再出次出现--最好能把他的衣服给拿来!
&esp;&esp;他环顾一周,看出来这里应该是小孩的房间,他所在的位置离床边不远,大概是小孩力气不够,无法扛他上床榻,于是铺着厚被让他直接躺在地上了事。
&esp;&esp;亏得正值盛夏,否则他没因伤重而死,也会冻死!
&esp;&esp;没过多久,门外再度传来脚步声,小孩这回一手抱着一隻花布做的猫偶遮着一边的脸,一手拎着件粉色的外衫走了进来。
&esp;&esp;「你的衣服破得不能再穿了,先穿这个吧--!」小孩说着,衣服一丢想跑,让东方意风眼疾手快地拉住。
&esp;&esp;小孩走近,东方意风才发现小孩瘦得不像样,那隻被他拉住的手腕细得彷彿他稍微用力便会折了,他心里震惊小孩竟有办法将他拖拉到屋子里,表面上仍是恶声恶气地说:「要我穿女人的外衫不如让我死了!我的衣服不能穿,褻裤总没破吧!」
&esp;&esp;小孩被吓得抖三抖,声音都要带上哭音了,「你、你放开我,我去拿……」
&esp;&esp;东方意风一放开,小孩立刻头也不回地跑走了,如同后面有猛兽在追他似的,那件粉色外衫倒是不忘丢下。
&esp;&esp;「嘖。」东方意风不满,他有哪么可怕吗?
&esp;&esp;没过一会,小孩又蹬蹬蹬地跑回来,他这次学聪明地站在东方意风拉不到他的地方,将手上的黑色布料连同一个布袋扔到东方意风脚边。
&esp;&esp;东方意风心知自己大概把小孩的胆子给吓破了,他又嘖了一声,当着小孩的面艰难地套上褻裤--过程中因为拉扯到伤口,不停地嘶嘶吸气--捞过布袋打开一看,里面是自己随身携带的伤药。
&esp;&esp;这小孩胆子小归小,脑子倒是挺好使的。还知道拿他的伤药帮自己包扎,就是包得不怎样,而且这些拿来包扎的布料也太花花绿绿了些--后来他才知道,小孩剪了他娘亲的衣物来包扎他的伤口。
&esp;&esp;东方意风从药罐里挑捡出他要的,打开瓶盖捏着鼻子一口气喝掉,好不容易吞下去,他咂着舌头找水喝,看见几步之外的桌上有壶水。他忍痛站起来的时候晃了一下,馀光瞥见小孩动作极快地缩到门后,像极了受到惊吓缩回巢里的鵪鶉,可惜身形不够圆润,是隻他见过最乾瘪的鵪鶉。
&esp;&esp;东方意风站在桌边一口气喝光壶里的水,然后看向抱着花猫偶的小孩问:「你叫什么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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