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到许丞瑾的那一瞬间,夏蔻蔻整个人都是懵的。
他就那样艰难地朝着自已一寸一寸爬过来,下半身还缠着厚重的绷带,可是鲜血早已经把白色的绷带染得透透的。
“丞……”
夏蔻顿时鼻腔发酸,刚想唤一声“丞瑾哥”,一转念又及时想到许龙濯还在旁边,便硬生生将这三个字重新吞进了肚子里。
是的,她看到许丞瑾这个样子,即便心脏再痛,也绝对不能表现出对许丞瑾的半分关心,不然许龙濯这个疯子一定会做出更加令人发指的事情。
而一旁的许龙濯,像是早已经预料到了会发生这一幕,他用鼻音冷哼一声,居然悠然自得地歪头点燃了一根烟抽起来。
“哥!求你清醒一下,别让蔻蔻去……”
“她不该承受那些,她也刚刚十八岁,她应该还有很美好的未来的。”
昔日里,许丞瑾温润如玉的模样早已被此时的狼狈取代,他细媚的桃花眼通红浮肿,眼底布满了猩红的血丝,脸色也因为刚刚做完手术和失血而转变得惨白似雪。
“哥……”
他一边爬,一边努力稳住嘶哑的嗓音:“都是我的错,我给你认错了,哥。”
当他终于爬到了许龙濯的脚下,他双手环抱上许龙濯修长的腿,仰视着许龙濯哀求道:“哥,如果非有一个人去,就让我去吧,我愿意替蔻蔻承受那些痛苦。”
“本来就是我的错,我不该利用她的,她是无辜的。”
“我就是为了报复你,才故意那样做的,和蔻蔻没有关系!”
“哥,求你了,你杀了我都行……。”
一颗颗晶莹剔透的泪珠,从许丞瑾迤逦的眼尾流淌下来,润湿了他墨如瀑布的长发。
许龙濯幽幽地吐了一口烟,忍不住笑出了声:“真精彩,2024年度苦情大戏《瘸子的悲伤》。”
就在他的话音刚落下,原本沉默不语的夏蔻蔻就扯掉了手腕上许丞瑾送给她的佛珠手串。
“原来……你也是在利用我啊。”
夏蔻蔻的眼泪,终于控制不住地夺眶而出:“呵呵……所有人都在利用我……”
“爸爸,妈妈,他们把我当作替代品让我活在这个世界上……所以,我连名字的叠字都是为了怀念他们的女儿,刻意而起的……”
“姐姐讨厌我,恨不得我死掉才好……龙濯哥也讨厌我,狠狠欺负我……”
“现在还有你,丞瑾哥…我其实一直那么信任你呢……。”
夏蔻蔻哭着哭着,又笑起来,她狠狠地扯断了佛珠手串,一颗颗的佛珠“噼里啪啦”掉了满地,滚出去好远的距离。
“蔻蔻……”
许丞瑾浮现在脸上的痛苦,很难掩饰,他颤抖着唇瓣欲言又止,双腿截肢的切口传来的剧痛,早已不及他心脏遍布全身的痛了。
夏蔻蔻闭了闭眼睛,泪水早已经把她的睫毛打湿得不成样子,她的心并不比许丞瑾少一点痛,她把这些话说出来也很难过。
其实,她只是希望让许龙濯看到他们两个人分裂的场面而已。
她多希望许龙濯能放过许丞瑾。
许丞瑾对她的真心,对她说的那些真心话,她其实又怎么会看不出来他对她刻骨铭心的感情呢?
许龙濯眯起了狭长的异色眼瞳,隔着朦朦烟雾,用一种不曾有过的目光凝视着夏蔻蔻。
或许在这么一瞬间,他坚硬无比的心脏有了浅浅的触动。
看着她无依无靠、哭成泪人的样子,再想起她刚刚问他的那一句“许龙濯,我是什么十恶不赦的人吗”,许龙濯的情绪有了很微妙的转变。
然而,也不等他再说什么,就在这三个人谁都没有再说话的一瞬间——
“砰”——!
一颗麻醉枪发射出来的麻醉弹,从走廊的另一端飞速而来,不偏不倚射中了许龙濯的侧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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