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成,你花了多少钱买的?”
“你早上不是给了我五十块吗?我全花光了。”
“阿成,你被骗了,你看,这草药,里面混了这么多杂草,还有这个,都有些发霉了。以后啊,还是我亲自去吧,你也不懂,拿到篮里都是菜。”
“这帮孙子,欺负我是个外地人,竟敢以次充好,下次最好别让我再见到他们,否则我叫他们好看。”
“好了,你就别在我面前充什么英雄好汉了,去,把这些草药洗一洗,再重新晾干,兴许还能用。”
“好吧,交给我吧,哦,玉蓉,回来的路上,我已经定做了招牌,估计明天就可以做好了,我们的药铺明天就能开张了。”
“是吗?那我可得抓紧了,把这些草药都整理干净,归归类。”
昱霖来到《申报》报社应聘,接待他的是一位儒雅的主编韩如秋。
韩如秋扶了扶眼镜,看了一眼陆昱霖,交给他一叠纸和一支笔,然后指了指报纸上的一篇新闻:“你写一篇评论文章吧,半小时行吗?”
陆昱霖点了点头,拿起报纸浏览了一下,这则新闻报道的是公共租界工部局布告,中国产米不论数量多少,一律严禁运入租界。黑市米价涨至四百元一石,三日之后又涨至六百元一石。市民发生了抢粮风潮。
陆昱霖思忖片刻,就在白纸上写下了《粮价飞涨,何以果腹》的评论标题,然后,洋洋洒洒,层层分析,有理有据,剥茧抽丝,透过现象,抨击了国民政府**无能,搜刮民脂民膏,置黎民百姓的苦难而不顾的丑陋嘴脸。
陆昱霖一口气写了三页纸,二十分钟不到就完稿了,然后检查了一遍,交给韩如秋。
韩如秋看着陆昱霖的评论文章,频频颔首称赞:“这笔字写得真不错,文章更是一语中的。不错,小伙子,你被录取了,下周你就可以来上班了。”
陆昱霖站起身来,跟韩如秋握了握手:“谢谢韩主编,我一定会恪守一个新闻从业者的职责。”
陆昱霖回到吉祥里18号,淑娴把打听到的情况跟昱霖汇报了一下。
“看来这个东厢房还真得好好防着,我们说话,做事一定要谨慎小心。杜太太的先生也不寻常,经常往返于苏北和重庆,也许还藏着其他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嗯,我会继续打听的,今天杜太太建议我,出点钱给亭子间的小宝姆妈,可以解决洗衣,做饭,倒马桶这些家务事。你觉得怎么样?”
“可以啊,这样可以跟薛太太多接触接触,从她那里了解一些情况,也可以多帮帮这个苦命的女人。”
“杜太太还说,楼上的阿荣手脚不干净,老是贪小便宜,杜太太挺讨厌阿荣的。”
“这个阿荣看上去挺机灵的,要是能为我所用,应该是个好帮手。”
“哦,杜太太说她想把东边的一间房子租出去,不知会有什么人住进来。”
“静观其变吧。”
这时,电话铃响了,昱霖走过去接电话。电话是玉蓉打来的。
“表哥,明天我们的药铺就开张了,你来不来?”
“好啊,我和你表嫂一起来。玉蓉,鸣儿怎么样,你教会他了吗?”
“鸣儿很聪明,一学就会,不过,心里不开心。”
“习惯了就好,好了,我挂了,明天见。”
昱霖挂了电话,转身对淑娴说:“鸣儿学会改口了,明天玉蓉的药铺开张,我们一起去吧。”
“鸣儿终究才五岁,小孩子就是一张白纸,教他什么就是什么,今天学会了改口叫我表舅妈,不知以后还改得回来叫我娘吗?”淑娴一想到这儿,泪水又不禁流了下来。
“等鸣儿长大懂事了,他一定会叫你娘的。也一定会在心里认可你这个娘的。”昱霖搂着淑娴,宽慰她。
“那我明天能不能把鸣儿领回来住上几天?”淑娴望着昱霖,恳求道:“三天,两天,要不一天,行吗?”
“淑娴,你要是实在想他的话,就先领回来住几天吧。”昱霖不忍回绝一位母亲对孩子的思念。
淑娴破涕为笑。
次日,陆昱霖和淑娴提着礼物前去庆贺玉蓉和阿成的药铺开张。
一块黑底红字的牌匾挂在药铺上方,上面四个红彤彤的大字“方圆药铺”。屋外,鞭炮声声,鸣儿捂着耳朵,又害怕又兴奋,拍着小手,蹦蹦跳跳。
“鸣儿,给,这是你表舅和表舅妈给你带来的礼物。”玉蓉提着糕点,在鸣儿眼前晃了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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