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玉梅手中提着拿两件小衣裳,脚下步子轻快,往苏凤娟家里走去。
这两件小衣裳她可是都花足了心思,虽说也是布头做的,但是在里头絮上了足足的棉花。
这天气马上就冷下来了,三宝四宝穿着这两件棉衣,这个冬天都不会着凉。
三宝是男孩子,就还是蓝色劳动布的棉衣。四宝是小女孩,苏玉梅特意找了一点碎花布,拼成了图案缝在棉衣上。
另外两件棉衣都做成了外皮可拆卸的模样,小孩子容易弄脏衣裳,棉花又难拆洗,干脆做成外层可拆卸的,到时候直接将外层拆下来洗就行了。
姑姑看到了这两件衣裳肯定会高兴的。
往年的冬天因为李老太经常苛扣家里的吃穿用度,别说孩子们添上一件新衣裳了,两个最小的孩子连一件棉衣都没有!
三宝穿的是李伟业的旧棉裤改成的一件夹棉衣裳,因为棉花又黑又臭,好好的孩子身上终年带着一股子脚臭味。
四宝就更惨了,因为是女孩子,李老太总骂她是赔钱货,大冬天零下几度的天气还穿着单衣,小孩子冻得瑟瑟发抖,一个冬天都在咳嗽。要不是因为李老太的苛扣,前世四宝也不会小小年纪就病死了。
远远的离李家还有十几步的距离,苏玉梅就听见里头吵吵嚷嚷的一阵喧闹,夹杂着苏凤娟低声的哀泣声。
苏玉梅心道不好,肯定是李老太那个老妖婆又为难姑姑了!
她三步并最两步冲到大门前,伸手用力一推,却发现门似乎是从里头拴上了,根本推不开。
“媳妇,你先躲开,让我来!”一双大手将她拉到了一边,宁厉后退了两步,抬脚用力一踹,大门应声而开!
苏玉梅感激的看了宁厉一眼,宁厉怕里头的混战伤到她,率先进去了。
院里打成一片的人被巨大的声音吓了一跳,纷纷愣住了。
苏玉梅进门一看,苏凤娟正跪在地上被李老太狠狠的揪住头发,李老太的手还高高的举在头顶。而苏凤娟身下护着的是两个孩子,四宝哭的满脸都是眼泪,三宝脸上一个肿的老高的巴掌印,显得醒目异常。不远处的地上还有一个摔成了两半的粗陶瓷碗。
苏玉梅只感觉自己浑身的血液“轰——”的一下直冲头顶。
“老妖婆!放开我姑姑!”苏玉梅大吼一声,正要冲过去,却被宁厉拦在了当场。
她还没反应过来,就见宁厉两步就跨到了李老太的面前,一个眼刀扫过去,李老太一个哆嗦,抓住苏凤娟的手顿时就失了力道。
宁厉伸手一抄,直接将两个孩子抱在了怀里,顺势将苏凤娟也挡在了身后。
“李家老太,你这光天化日的,就敢动手打我姑姑,是当我姑姑娘家没人了吗!”宁厉眯着眼睛,厉声问道。
苏玉梅赶紧跑过去将苏凤娟扶了起来,上下检查了一下:“姑姑,你怎么样了?”
苏凤娟心里委屈,但却不想在小辈面前丢了脸面,赶紧侧过自己被打肿的那半边脸,说道:“没事,没事!孩子不小心打坏了一个碗,你亲家奶奶在教训孩子而已!玉梅,那布票姑姑回头再给你送过去,你先回去吧!”
“姑姑!”苏玉梅知道姑姑是不想丢了脸面,可这都到什么时候了!李老太的巴掌都落到了脸上来了,再不反击,这种逆来顺受的日子到底要过到什么时候!
苏玉梅还没说话,就听到对面的李老太尖声骂道:“你个没屁眼的贱蹄子,你还想把我们李家的东西往你侄女那里倒腾!我就该打死你,你就知道我李家不是那人人欺负的主了!”
“妈!您先别说了,等孩子们走了,我跟您赔不是!”苏凤娟近乎哀求的说道。
“我呸!”李老太好像占了理一般,听到苏凤娟的哀求不但没有闭嘴,反倒是骂的更起劲了,“你有胆子往外倒腾我李家的东西,没胆子承认?你还要个脸啊,我以为你不要脸了呢!你侄女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成天张着嘴等着我李家拉出来的!你不喝我李家的血会死吗!”
她正骂的起劲,冷不丁宁厉一个眼刀杀了过来。
“李家老太,注意你的嘴巴!再嘴里头不干不净,我就让你知道我拳头的厉害!”宁厉的拳头上青筋四起,他人也长得高挑壮实,眼下往李老太面前逼近了一步,直接将李老太吓的后退了三四步。
“你·····你干啥!”李老太看着面前凶神恶煞宁厉嘴皮子都不如刚才好使了,“你别乱来啊,我告诉你,你们俩今天要是再敢碰老婆子一根汗毛,我可就喊人了!”她可没忘上回在苏玉梅家里挨的那几巴掌。
苏凤娟也怕苏玉梅和宁厉再冲动,李家的房子在村里人口最密集的地方,不像是宁厉的房子,在村西头的山脚下,没什么人知道。
这李家有点什么动静,不到两刻钟就得传遍全村,苏玉梅和宁厉的名声才因为给村里人做衣裳有所好转,她是真不想连累小两口。
“玉梅,你听姑姑的话,你先回去!行吗?”苏凤娟声音哀泣,一边说一边将苏玉梅往门外推。
“姑姑!你到底要忍到什么时候!”苏玉梅忍无可忍,直接挥开了苏凤娟的手。
以前她总觉得苏凤娟的人生怎样选择毕竟是她自己的事,可现在不同了!
看刚刚李老太那个样子,简直是将苏凤娟和两个孩子往死里头打!难不成原因真的是只打破了一只旧碗吗?
还不是那李老太在自己手里吃了亏,新仇旧怨全都算在了姑姑和两个孩子身上去了!
李家老太本来就小肚鸡肠,在加上有姑父李昌的纵容,谁知道姑姑再留在李家会出什么事!
“姑姑!别再忍了,就算是为了两个孩子!”苏玉梅这话像是铁钉一般,深深的扎进了苏凤娟的心里。
她回头看着两个孩子被李老太打肿的脸,自己儿子李继业因为护着妈妈和妹妹,不过八岁的小人,被李老太扇的嘴角已经有了血迹,再想想上次差点被李老太扇成聋子的小女儿,她终于忍不住了,眼泪断线的珠子一般从眼睛里掉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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