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话一说,谷家其他人竟然再没有反对,只有谷母在那里哭得更加的伤心。
容易说,先开一下车门,让我下去安排一下。你们抓住机会再走。
司机把车门打开,容易下车,又立即将车门关上。
容易走近武警战士,对其中一个说了几句话。那句武警武士喊了一句,其他战士就开始向前走,继续挤压翁家人。同时,容易向翁家人招呼了几句,然后领头向前走。也不知她对翁家人怎么说的,其中几个人跟着容易向前走,其他人也陆续跟了过去。容易拉开了一定距离后,停下来和翁家人说话。
趁着这个机会,谷家的司机启动了汽车,并且迅速驶离现场。
翁家发现谷家的汽车要离开,试图追赶。可武警战士早有准备,扑过去用身体阻挡。武警战士毕竟人少,挡不住翁家太多人。即使如此,还是阻滞了翁家人,等他们摆脱武警战士时,发现谷家的汽车,速度已经起来,虽然追了一段距离,却越拉越远,根本不可能追得上,只好放弃。
汽车摆脱翁家人后,司机问,再去哪里?
谷家人没有主意。唐小舟说,围着法院转吧。舒彦出来后,第一时间会给我们电话的。
说是围着法院转,其实并没有,绕了几条街道,感觉安全之后,停了下来。车内的气氛很压抑,谷瑞丹可能被判死刑,也可能死缓,两种结果,谷家都不愿意接受,却又无可奈何。翁家苦苦纠缠,现在虽然暂时逃脱,将来呢?难保翁家不会找到谷家去闹事,那时又会是怎样的了局?唐小舟不想被他们的情绪影响,尤其不想回答他们的任何问题。好在他的电话多,一遍又一遍接听电话,
没有电话来的时候,他便给容易打电话,表示感谢。容易说她还在现场,翁家的人似乎还在找谷家的人,他们大概也清楚,翁秋水难逃一死,找谷家出气,似乎是他们惟一能够让自己稍稍平复的办法。容易提醒唐小舟,让谷家以后小心,说不定,翁家以后还不肯放弃,会阴魂不散地缠着谷家。
这一点,唐小舟也想到了。可就算真的发生这样的事,也是谷瑞丹为她的家人惹下的,自己无能为力,也不想再管了。
舒彦不知道唐小舟在现场,电话是直接打给谷瑞萍的。谷瑞萍接电话时,所有人都摒住呼吸,认真地听着。接完电话后,谷瑞萍说,已经判了。同时,好几个人都问,怎么判的?谷瑞萍说,维持原判。
唐小舟看到大多数人的表情为之一松,只有谷母突然大声地哭了起来,哭着喊,我的瑞丹呀,你要受苦了啊。我四个孩子,只有你最顾家呀。我苦命的孩子呀。
唐小舟觉得,自己所干的一切,都已经结束了。他不想再留在这里,在谷家人为判决结果表现出各种各样姿态的时候,他悄悄地下了车,又悄悄地独自离去。他担心谷家人还会追上来说什么或者求他什么,看到旁边有一辆出租车过来,立即招停,坐了上去。
司机问,去哪里?
唐小舟说,随便开吧。
司机大概觉得这个人奇怪,转过头看他,同时准备问点什么,发现他背靠在坐垫上,脸上有两行清泪流下来,便立即转过头,启动汽车,向前驶去。
汽车前行不久,手机响了,拿起一看,是舒彦。
舒彦说,宣判过程很短,大家到庭后,法官直接就宣布驳回上诉,维持原判。
唐小舟努力地平复了一下自己,问道,翁呢?没有在法庭上闹吗?
舒彦说,他应该知道这是终审判决吧,法官宣判后,他就崩溃了,整个人都瘫了,是法警把他抬出庭的。
唐小舟想,人嘛,到了这一步,大概都是如此吧,全天下能有几个人面对死亡,仍然大义凛然?
此案后来出现了两个小插曲。
翁秋水知道自己必死无疑,连争的机会都没有了,便提出一个要求,希望注射死。他的要求很快被驳回了,事情传出来后,便成了一个笑话。中国确实尝试注射死刑,但是,注射死刑需要购买注射车,那台车价格极其昂贵,根本不可能普及,只能规定相当级别的人,才能实行。这个相当级别,指的是副厅级以上。翁秋水直到最后,也未能升上副厅,仅仅只是正处。有关这个规定,他应该是清楚的,之所以最后闹了这么一出,大概是希望遵循官场的一个惯例,在某个人即将退出官场时,安慰性地升半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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