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她最大的诚意了,而听了她的诚意,怀荆俊逸的脸上神情没有丝毫的变化。他眼睫微抬,望着端坐在沙发上的梅老太,淡淡地说:“其实一开始,我只是想把曾经属于我父亲的东西拿回来罢了。”
怀氏不是她送给他的,是他自己抢过来的。
梅老太眸光一颤,对上了他的视线。男人眉宇间带着淡漠疏离,还有他的野心与霸道。她看着他,想象着他小时候的模样,想象着曾经怀家儿孙满堂,和乐融融的日子。
他为了他父亲,隐忍了十年,而他的隐忍,只因她对怀昌朝的助纣为虐。梅老太端了一辈子,但现在愧疚和后悔像是蚂蚁群,将她的皮肉啃噬干净,她端不住了。
老太太眼眶微红,真切地看着面前的孙子,颤声说了一句。
“对不起。”
怀荆眸光一抬,看着坐在沙发上日显苍老的奶奶,勾唇一笑,将视线重新转到了窗外。
窗外的庭院里铺陈着阳光,薄云浮动,阴影一点点从庭院里消失,怀荆关于庭院的回忆,又变得鲜活了起来。
父亲在世的时候,经常带着他和莞莞在院子里玩儿。他曾想着,等以后娶了许星空,也带着她和他们的孩子在这个拥有儿时回忆的地方玩耍。
但是一切都晚了,他和她就那么阴差阳错的错过了。
怀荆眼尾一挑,笑了笑。
许星空没有了,他以后再也不想在这里玩儿了。
怀氏集团换了掌门人,以怀氏为首联合夏城其他三大家族组织的景谷慈善晚宴,由新任的怀氏集团董事长怀荆出席并主持。
晚宴的地点定在了银梓国际大酒店顶层宴客厅,此次参加慈善晚宴的都是夏城名流,宴客厅衣香鬓影,觥筹交错,十分热闹。
在应酬一番后,怀荆拿着只剩了半杯的香槟,走到了宴客厅外的阳台。
银梓国际大酒店顶层是半露天半室内性质的,宴客厅内人们言笑晏晏地推杯换盏,宴客厅外在卡座上休息人则卸下了面具,面无表情。
怀荆一出门,与和他打招呼的几个人微点下头,将手上的酒杯放到waiter手上的托盘上,起身走到了阳台的围栏边。
他今晚喝了些酒,脸比往日更白了。在天台灯光的照耀下,有些透明。他微一俯身,双手支撑在阳台的围栏上,扬起下巴,浅褐色的眸子看向了酒店对面的佳廷广场。
夜晚的佳廷广场,灯火通明,商场和公寓之间,夹着一条细窄的长街,像是一条金龙。
这个时间,长街上全是人,熙熙攘攘,摩肩接踵。
这么多人,怀荆仔细看了两眼,也没看出个什么来。
在他盯着长街发呆的时候,身边何遇走了过来,看了一眼他看过去的方向,问道:“看什么呢?”
怀荆俯身握住围栏,身材颀长高大,面容精致俊逸。身上穿了一套剪裁合体的暗色西装,贵气又斯文。
他最不喜欢这样的应酬,现在竟然还没撕掉领带,也真是难为他了。
收回视线,侧眸看了一眼何遇,怀荆伸手想要扯领带,手指碰到领带时,微微一顿,只是动了动脖子,又将视线转向和平街。
“没看什么。”
何遇倒也没有再问,他也趴在围栏上,看着对面长街,问道:“你现在怎么喜欢把地点定在银梓了?以前不是不太喜欢这里么?”
往常年的慈善晚宴,都定在郊外的白杭商务会所。那里地方大,也比这里清净。
但最近但凡是怀荆组织的宴会,好像都定在银梓了。
侧脸被光打了个透,男人的轮廓更加深邃明晰,他垂眸看着对面,睫毛在下眼睑处打了一个半圆的阴影。
何遇的问题,让他微微挑了挑眉,心中百转千回,但却只勾唇一笑,说:“现在喜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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