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坐在矮桌旁,稍一后仰就能躺在地毯上,方焕不知怎么了,捂着眼睛还在说好酸。
起初方焕还说‘杰纳森你烦死啦!’可是说着说着,他的声音渐渐不对劲,整个人蜷缩起来,像一只虾仁,把杰纳森吓了一跳,连忙去掰他的手,“是不是过敏了?”
“不要你看我。”方焕呜咽着说。
杰纳森是个直性子,越是这样,越要弄个清楚。
推搡之间,杰纳森终于推开方焕的手,他看见一双潮湿的眼睛,正望着天花板发呆,眼泪像珍珠一样掉下来,砸在地毯,融化进每缕纤维中。
“怎么了?”杰纳森十分懊恼,“是我做错了什么吗?不就是让你陪我打盘游戏吗,不打了、不打了,真是的——”
方焕用抱枕挡住眼睛,声音听起来闷闷的:“不关你的事。”
杰纳森凑近了问:“那是为什么?谁欺负你,你告诉我,我替你治他!”
方焕顿时破涕为笑,心情好了很多。要揍谁,揍秦子煜吗,看当时的场面,虽不知秦子煜说了什么,气氛明显变僵硬,僵硬到邝姐需要带秦子煜才能化解。还是揍覃志钊,方焕深呼一口气,想起覃志钊临走前明明已经找到他,却没有上前拆穿他。
想到这里,方焕觉得很自责,怪自己为什么要捉弄覃志钊,他擦了擦面颊,还吃下许多蜜饯,像是给自己加油打气,对杰纳森说:“你揍我吧。”
“神经。”杰纳森不打算理他,反正方焕现在已经不哭了
两个人今天难得做了一会儿作业,方焕还陪杰纳森打了好几盘游戏,另送给他好几套新的。
到了夜里九点,覃志钊的车准时停在杰纳森家楼下。
方焕慢吞吞地收拾书包,问杰纳森今晚能不能收留自己。
杰纳森的妈妈温柔地笑了笑,问他是不是跟家里吵架了,还讲一家人哪有隔夜仇。
方焕想想也是,无论怎样,阿钊都会原谅自己的,对吧。
就这样,杰纳森一家人送方焕到门口,这时候覃志钊已经下车,站在不远处朝杰纳森的父母欠身问好,见方焕出来,他先上前接过书包,等方焕上了车,才轻轻合上车门,最后绕到驾驶室。
车子驶出杰纳森的住宅区前,门口的保安朝来往车辆敬礼。
覃志钊抬起右臂,短暂地回应了一下。
方焕坐在后排,想起杰纳森说自己不知何时变得礼貌,如果三年前他尚在‘为非作歹’,那一定是覃志钊无声地陪在他身边,影响了他许多。
车子驶在沥青路平稳,轮胎碾压地面时,能听见温吞的摩擦声,偶有转弯,方焕也随着车身一同挪动。覃志钊大约是察觉到了,转弯时有意识开得很慢,方焕在这种平稳的速度下,倦意来袭。
也不知过了多久,车子停住了,周边顿时变得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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