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回景昭的遗体后,景氏本家府中内外尽皆挂上了白色丧幡,府内设灵堂,亲人眷属,哭灵奔丧。
不管是在庙堂之上的景氏长子还是远在江湖游历的两位兄长,在听闻景昭逝去的消息后全都往府中赶回。
景氏嫡女殁,景府上下一片哀恸,景氏家主和主母白发人送黑发人,景氏主母更是生生哭晕了过去。
洛阳景家,声威显赫,主家办白事,街上少行人。
平时街贩,杂耍,艺伎,十步一遇,如今尽皆关门闭户,宽阔的街道只余冷清萧索。
“太阳出来了。”沉思年全身上下裹在一件黑色披风里面,手中撑着一把伞高举在身前人的头顶上,见她一副神色怅惘的模样,不由道:“后悔吗?”
景昭闻言,转过身来看他,摇了摇头道:“我不后悔,只是觉得愧对了父亲和母亲的养育之恩。”
提及母亲,景昭顿了一下,又抬头道:“对不起,思年哥哥,我母亲她……”
“不必再说了。”景昭的话还没说完,沉思年就打断了她,随即单手将人揽住,深邃的眼眸里是无法言说的后悔和庆幸。
“你没有对不起我,以后都不要再跟我说这三个字。”
*
一日前,景昭的灵柩途径燕山山脚,恰好撞见在那里等待自己魂体消散的沉思年。
看见景昭尸体的刹那,震惊,后悔,悲痛种种情绪将他淹没,沉思年的魂体也就一直待在景昭的灵柩里面不肯离开。
他看见了她脖子上白绫造成的青紫勒痕,他甚至不敢伸手去碰,他不敢想象她死前会有多痛苦。
明明……是那么柔弱的一个人啊。
沉思年经历着此生最大的绝望,如果不是景昭的魂魄突然出现唤他,他大概会抱着她的尸体直到自己消散的那一刻。
张德死了,没有变成鬼。
所以沉思年根本不敢奢望景昭死后也能变得跟自己一样,于是在看见她的那一刻仿若劫后余生般惊喜到不敢置信。
只是此时的她一身白色灵服,脖子上的淤痕和灵柩里尸体上的如出一辙。
他心痛的抚了上去,颤抖着质问她,“为什么这么傻?为何要自缢?”
景昭只是满脸歉疚的望着他:“因为愧对思年哥哥,昭昭已无颜面苟活于世。”
真是个傻丫头,沉思年心中充满了无法言喻的悲痛,他明明想要她好好活下去的,跟他一样做鬼有什么好。
漫山飞雪下,两个虚无的身影紧紧抱在一起。
沉思年不想让景昭跟他一起做鬼,哪怕她变成鬼之后可以跟他在一起。
但景昭却觉得,变成鬼之后自在极了,不用再像以前一样,因为疾病而被束之高阁,普通人能做的欢乐事,她一件也不能做,一生病就要缠绵病榻数月之久,吃的药比吃的饭还多。
如今做了鬼,想去哪就去哪儿,只除了太阳艳烈之时需要躲避,其它时间都自由快乐极了。
景昭和沉思年一起回了洛阳城内,府中还在举行她的丧事,她本来想进府中看看,只是刚刚靠近景府,偌大的宅院之中便散发出一阵强烈的金光将她阻隔在外。
对此,已经做鬼有些时日的沉思年道:“景家是百年世家,此地人气兴旺,鬼邪难侵,所以才会将我们阻挡在外。”
沉思年以为景昭是想回去探望自己的父母,看着她落寞的眼神不忘补充说道:“我们且在此地等上几日,他们……总会出来的。”
不能进入景宅,景昭也只能暂时放下探望亲人的想法,随即便注意到一直跟在她身边的沉思年状态好像不太对。
明明都是魂体,她刚刚伸手碰他却探了个空。
“思年哥哥,你的身体……”景昭有些慌乱的看向他披风下的身体,几乎要和周围的草木融为一体了,支撑他的仿佛只剩下了一股气。
沉思年早就知道自己身体的状况,他的魂体本就不太稳定,之前又为了伪装成人类以及替景昭养身牺牲了大部分魂体的力量,本来之前就该消散,只是因为后来又见到了景昭,所以才硬生生的支撑到现在。
“昭昭,别哭。”沉思年心疼的抹去她眼角的泪。
景昭伸手握住他的手,“思年哥哥,不要再离开昭昭了好吗?”
沉思年又何尝想离开她,只是……不,或许还有办法。
时人崇尚道学,民间之地有不少隐于市的道士,平常推命、演算、勘相,本事真不真不知道,但手中的书籍大多通玄。
洛阳城里就有几名有名的道士。
太有名的,沉思年没打算带着人去,怕对方真有本事,识破了他们的鬼身,到时候将他们当妖邪诛了便是得不偿失。
他带着景昭光顾了几个小道士宅院,去得第一个道士的屋子里时,没想到刚好撞上那小道士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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