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是关于一个男人A和他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兄弟B,他们每年都要举行一次户外活动。而三年前,他们的目的地是西藏的一座雪峰。他们跟了一个登山队,起初很顺利,没想到在中途的时候,两个男人惊讶地发现A的妻子和B的妹妹也在队里。他们吃惊是因为他们每年要进行的户外活动都有一定的危险性,所以从来不会让这两个女人参加,更何况是攀登雪峰这样极度危险的行动。他们商量了以后决定送两个女人回家,但是整个队伍当时已经进入了雪山群的腹地,大部队不可能折返,只能由他们两人护送两个女的下山。所以,下山的队伍只有他们四个人,带着两只帐篷。
下山的路走了整整一天,四个人依然没走出白雪皑皑的群山。也许女人的体质很快就经不住这样的劳累和寒冷,妹妹似乎生病了,时冷时热开始打摆子。哥哥B急得直跺脚,却无济于事,只能干巴巴地守在帐篷里,紧紧地抱着她。因为帐篷太小,每只仅能挤下两人,所以,本来打算两个男人挤一个帐篷的,现在只好让哥哥和妹妹一个帐篷,这样反倒也成全了男人A和自己的妻子。
本来以为过一个晚上,妹妹的病情就会好转,但没想到,半夜的时候。睡着的A忽然被帐篷外的一个声音吵醒了,他听出来是那个妹妹的哭声。在听清楚了声音的大致内容后,A一下子就听明白了妹妹为什么哭,因为他知道她喜欢自己的哥哥B,这种喜欢不单单只是亲情,里面还有着爱情的成分。
也许,外人很难理解这种感情,但这是妹妹曾经亲口向作为心理医生的A诉说过的。A当时听了以后也曾经试图采用心理疗法帮助妹妹摆脱这段不可能会有结果的感情,但不知道为什么,没有成功,妹妹仍然无可救药地爱着哥哥B。她很痛苦,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A也很无奈,但仍然承诺帮妹妹保守这个秘密,所以B一直不知道。
听着外面的哭声,A猜测妹妹是装病借机和B挤在了一个帐篷,然后可能做出了一些不太理智的举动,所以B心情非常复杂地跑出了帐篷,妹妹意识到自己做错了事,开始哭着求B回帐篷,因为外面零下三十几度,一个人不可能在这样的深夜冷风中撑的了多久。
但A觉得自己这时候出帐篷劝说也不太妥当,只好又静静地听了一会。
但没过多久,妹妹的哭声突然变成了尖叫。A一个激灵钻出了帐篷,手电筒一照,才发现B已经不见了,只有妹妹站在帐篷外失魂落魄的样子。A赶紧让妻子出了帐篷安抚妹妹,然后自己提着手电筒开始寻找B。
他们露营的地方是一处山谷,但A找遍了整个山谷也没有找到B,望着谷外漫天的大雪以及强达六七级的风力,A不敢轻易出谷,他决定暂时先回帐篷处看看情况。
但是,当他回到帐篷处的时候,一幅让他无论如何都想不到的画面呈现在眼前:
两只帐篷都被掀翻了,各种用品散落一地,妻子和妹妹却不知所踪。
就在A惊慌失措的时候,几声凄厉的尖叫从山谷的另一边传来。A急匆匆跑过去,看到妻子坐在雪地上,登山帽不见了,头发在夜风中凌乱地飞舞,神情恍惚。
一旁的雪地里躺着B,他的额角有一块血渍,已经冻结。B的眼睛紧紧闭着,看样子是昏迷了。
A跑过去扶起妻子,问她怎么回事,但妻子只是紧紧地抱着他哭泣,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A重新将帐篷支起来,将妻子和B都安顿好以后,突然想起来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妹妹不见了。
他心急如焚,又对自己懊恼万分,只得再次带上手电出去寻找,不料身后传来妻子的声音。
妻子终于说话了,只是说出来的却是:“她死了。”
随后,他才一点点地从妻子的口中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在A离开不久后,妻子就看到B回来了,妹妹冲上去抱着B哭泣,求他原谅,但B一把推开了妹妹,径直向妻子走来。妻子对B的行为感到很震惊,厉声斥责了他几句,但很快,她就发现B的神情不太对劲。
这种不对劲让妻子感到极度的恐惧,她觉得眼前的这个人似乎已经不是B,而是其他什么人或者什么东西。
因为B向妻子冲过来的时候,眼睛是闭着的。
B掀掉了帐篷,一下子将妻子按倒在地上,发了疯般的想要拉开妻子登山服的拉链……到这时妻子终于明白了B想干什么,她大声向一旁的妹妹请求帮助。而妹妹也正好缓了过来,她冲过去抱住了B的胳膊,妻子趁机翻了个身,站起来就跑。但B很快就甩开了妹妹,继续去追妻子,一路追到了山谷的另一边。
可他们不知道,在山谷的另一边,有一条山体裂隙,被大雪遮盖住了痕迹。
妹妹就是在拉扯中被B一个不经意的动作推进了那条裂隙,而B仍然闭着眼睛在疯狂地撕扯着妻子的衣服,妻子慌乱中摘下了自己的头盔,狠狠地砸在了B的额头上,一切才终于安静下来。
A听完妻子的讲述,也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和妻子抱着哭成一团。
第二天早上,B终于醒转过来,可他什么也想不起来,甚至想不起来在帐篷里的时候妹妹和他之间发生了什么事。A判断他在昨晚可能由于无法接受妹妹的表白,再加上过度寒冷的因素,而导致他突发性精神失常。所以,在和妻子商量后,为了保证剩下的人能活着走出雪山,他们决定隐瞒事情的真相,并骗B说妹妹不听劝告独自向山外走去了。
后来一直到出了雪山,A也没有将真相告诉B。因为他怕B无法接受自己在癫狂状态下亲手杀死妹妹的事实,于是用谎言编织了另一个版本:妹妹爱上的是A,在晚上把A叫出去谈话,并表白,被A的妻子听到,于是三人发生了语言冲突,妹妹气走,离开了营地。他们叫醒B一起外出寻找,在山谷内一处裂隙附近发现了踪迹,判断妹妹可能摔入了裂隙,基本无法生还。B无法接受真相,非要进入裂隙寻找,被A当场打昏,结果导致选择性失忆,以至于B对于那晚上经历的一切都无从想起。
B接受了他们编织的谎言,但内心里对妹妹的死一直耿耿于怀,认定A当时的处理方法非常失败才会导致妹妹的出走。
A无法言明真相,只能忍受着B的介怀,他觉得与其说明真相让B痛不欲生,还不如让自己承受这一点点的痛苦。”
王飞的故事很长,远远不止用了两钟,可我早已不在乎他讲这个故事用了多少时间。
我只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将眼前弄得一片模糊,而心脏的位置传来阵阵的绞痛。那种无法克制的痛楚再次让我回到了那个噩梦般的夜晚,那个充满着哭泣和尖叫的白雪皑皑的山谷,让我想起了那里曾经发生过的一切。
我试图将那一切遗忘,就像凌志杰一样选择性的失忆。可是,我做不到,脑袋始终保持着该死的清醒,连酒精都没法让自己片刻失意,又怎么能将那种痛彻心扉的往事彻底遗忘?
我透过朦胧的眼眶看着眼前那个拥有诡异笑脸的男人,下意识地再次举起了手枪,但我握枪的手开始颤抖,连声音都跟着一起颤抖:“你怎么会知道那件事?你他妈的怎么会知道那件事?!”
那个男人依然诡异地笑着,他的声音在海风里听起来也变得有点恍惚:“呵呵,其实,那个故事还有另一个版本,你想不想听听?当然,你知道,我所指的另一个版本不是A编织给B听的那个谎言版本,而是一个对于A来说,更奇怪的版本。”
我一下子不明白他说的究竟是什么意思,就听他继续说道:“这个版本相对来说,要简单很多,故事的前半部分完全一样,但到了A走出帐篷寻找B开始,就不一样了。怎么不一样呢?你听我慢慢讲。”
“A听到了妹妹的尖叫声,冲出帐篷,发现B不见了,他让妻子照顾好妹妹,自己一个人循着雪地上留下的踪迹去寻找B。很快,就在山谷的另一边,脚印到了头,手电光下呈现的是一条已经露出的山体裂隙。可以看出,这条裂隙的表面原本是被大雪掩盖的,但此刻由于人为的活动,裂隙才整个露了出来,在手电光的的照射下,下面依然黑洞洞得可怕。
而A已经意识到了什么,他朝着裂隙下面喊话,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不过他很快就在裂隙下方不远的位置照到了一样东西,那是一只冰镐,插在岩缝里。
B一定掉下去了,A这样想着便开始想办法进入裂隙。他将登山绳绑在了裂隙口一处相对牢固的岩石上,然后顺着登山绳往下。
裂隙的深度比他想象得要深很多,在下了大概十几米后,终于触到了底,但他很快就发现,底下的情况比他想象得更糟糕,因为底下是水。这裂隙下面似乎是一个水潭。
A悬挂在半空里,用手电往水面照着,却找不到任何人的踪影。
B摔下来受伤了,沉到水下去了?A这样想着,费劲解开了身上的装备,连同登山服一起脱了,让它们留在悬挂的登山绳上,而自己则下了水。好在水还没结冰,所以温度在0°以上,相比于外面零下三十几度的寒冷,水里要稍微好那么一点点。
A哆嗦着在水下面寻找,水并不深,也就两三米,所以他很快就找到了B,B仍然穿着登山服,由于吸水后太过沉重,整个人沉在了水底,不知死活。但A相信B不会那么容易就死,依然费了很大的劲将B身上负重的东西全都卸掉,才将他拉出水面,然后把B整个人系在登山绳上,开始朝外面喊,希望妻子或妹妹能够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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