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飞来有数十道暗器倏一撞到他这一道剑幕,立时被他剑气带动斜飞,他生性不好争强,这剑法之中便也是柔胜与刚,此时使将开来,这数十道暗器的急劲便被他的柔劲悄无声息的化掉,数十道暗器尽数消失在他剑幕之中。
寺墙上那人见此,心中亦是一惊,大喝道:“好本事。”
双手一扬,又是十余道暗器,却是相互撞击着向岳中影飞去,发出一阵叮叮当当之声。飞行之速不减,但踪迹却更难捉摸。只见数十道暗器忽上忽下,忽左忽右,似慢而快,忽前忽后。
岳中影若是只护在净空身前,那数十道暗器去势捉摸不定,难保不会绕过岳中影影幕,伤及身边诸僧。
然而若是左右移动,这剑幕中尚有数十件暗器随他剑势上下翻飞,若内劲稍有不纯或剑势稍有凝滞,这暗器只怕突出剑幕,伤及众人。
危急间,却见岳中影大喝一声,剑光一闪,只见一物自他剑幕中疾射而出,直撞向寺墙上那人。而他长剑斜舞,身形如笔,脚不点地,倏忽间在方圆丈余之地来回移动,其势如流星,一时叮叮当当之声大作,数十道器器尽数被他粘在剑上,剑身轻震,将暗器缓缓抖落在地。
墙头那人正自怀中又摸出七八十根金针,心想着铁莲子等都是重物,易于发觉,这蚀心针轻如牛毛,稍有真气震荡,便四散而飞,极是难防。他金针在手,正要发出。
却万料不到岳中影在如雨点般的暗器包围下,竟然还有本事反击,那一道黑光自岳中影剑幕中向自已飞来,势如闪电,转瞬间已经逼近自己胸口。那人惊惧交加,哪还来得及闪避,砰得一声响,那人闷哼一声,仰天便倒。只听哗啦之声不绝于耳,众人看时,却见一堆暗器散落在地。
原来,岳中影长剑作舞,剑上附他深厚内力,长剑越舞越快,剑势也越来越强,竟然将那数十道暗器裹成一团,蓄劲而出,将那人打落墙下。众人见他年纪轻轻,竟然有如此深厚的内力修为,不禁都倒吸一口冷气,说不出话来。
只有与格昭仁对敌的那老者,却是大为欣喜,高声道“妙极,妙极,这小子好功夫,老夫陪你玩玩。”
说着掌上加力,想要逼开格昭仁。
格昭仁突觉得那老者掌势加强,只道那老者想急于打败自己,当即急顺势稍向后侧,双剑自肋下递出,这是双剑门中一招威势极大杀招,颇为难测。那老者见格昭仁侧让,当即收势后撤,哪料道格昭仁这一让之中,暗藏杀招。
两人武功本是旗鼓相当,这老者的这一撤甚是托大,登时失却先机,不敢招架,只得将错就错,急急后退,同时猛吸一口气,胸腹急收。
格昭仁双剑剑锋掠过,带起一道血雾。
好在他见机极快,这一招伤得并不重,只划破肋下皮肤。
格昭仁一招伤敌,再要跟着进击,那老者却早已经远远的避开,向岳中影扑去,口中却大声骂道:“好个南蛮子,恁地狠毒。”
岳中影一招伤敌,方要向刀布江索要解药,却见那老者猛向自已攻来,掌势未到,掌风已生,直扑自己面门,当下急剌数剑,将那老者逼开,仗剑守住门户,心中暗惊:“这老者是谁,怎得不分青红皂白,见人就打”。
岳中影却不知,这老者虽然年纪甚大,却极是好斗,但凡见了江湖中人,也不分辈份大小,更不论亲仇敌友,甚至胜败亦不在意,只求有架可打,种种武林规矩更是一概不管。
他少时武功算不得出众,然这几十年架打下来,虽然受伤无数,竟也未曾因此而丧命,反倒从数千场的拼斗中汲取教训,学得一身威力极大的外门功夫。
他见岳中影出剑不凡,轻描淡写间便将他几招极厉害的杀手化解,其武功似乎较自已还略胜一筹,心中更是大喜,近几年来,武功日高,寻常武林中人,三招两式便即败在他手下,想要寻个能够匹敌的对手竟是极困难之事,便如今天这般连遇高手,那可算是莫大的机缘,岂能错过。
当下嘻嘻一笑,道:“嘿嘿嘿,兰陵剑,黎老儿还没死吗?”说着猱身再上。
岳中影心中一惊,挥剑护住要害,边退数步,道:“前辈认得先师?”
那老者笑道:“哈哈哈,原来黎老儿真死了,我还道他还在人生,死的好,死的好,他是你师父吗,他的武功可不如你啊?”口中说着,脚下不停,掌势如刀,左砍右斫,瞬间呼呼连出数招。
岳中影听他言语中对师父不敬,怒意暗生,身形突得一顿,长剑斜绞,将那老者双掌卷进剑光。
那老者大惊,万料不到岳中影在连退之下,居然能够突然反击,自已双掌已然攻进岳中影守御圈子,若是抽身撤招,只怕双掌不保,若是径自攻过去,自已当可重伤对手,但只怕也难免被开膛剖腹。
然则双掌既然不保,那性命自也难保,不如舍却性命,拼个两败俱伤,也算是不赚不赔。那老者想到这,咬一咬牙,顺势推了过去。
岂料对方长剑一转,剑柄正中他右腕。那老者只觉右手一震,不由自主的拍向自己左手,只听“啪”的一声,左手被右手荡开。
那老者一愣,只见岳中影仗剑站在自已身前,却不刺出,不由得心中一阵空洞迷茫,他纵横江湖近三十年,打架千数,虽有胜败,但从未曾被人一招击败,更何况击败自己的居然只是个二十岁左右的年轻小子,他虽不以胜负为意,但当此之际,竟也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那寺门口的年轻公子,本来一直默默观战,一言不发,此时见奖,便轻轻一咳,他身前护卫诸人忙躬身让开。
那年轻公子却不上前,只道“莫老爷子,且请住手。”那老者点点头,道:“是,是,是该住手了,是该住手了。”
说着摇摇头,回到那年轻公子一侧,神色甚为黯淡,浑不似初来时的意气风发。
那年轻公子盯着他看了片刻,方向净空躬身一揖,道:“琼王殿下,大唐天子命李璟向殿下问好。”
岳中影回头看时,只见净空已经站起身来,忙关切道:“大师伤势如何?”
净空笑道:“多谢施主护持,老衲已无大碍。呵呵呵,施主在鄙寺多日,竟不知施主剑法精妙如斯。”说着,又向那李璟合什道:“琼王李祥早已不在尘世,老衲净空,殿下之称,实不敢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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